; “好的,我这就去,你午后躺一会儿补补瞌睡吧。管家的事儿不用着急,日子还长着呢。”文渊看着妍冰略有些发青的下眼眶有些心疼,不想她太过操劳。
妍冰却摇摇头叹道:“你不在我怎么睡得着呢?”整个后院就她和俩丫鬟,完全没安全感啊,万一有歹人翻墙进来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文渊却以为她指得是很希望丈夫陪伴左右,舍不得他走,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似的甜滋滋直乐,嘴里却淡淡道:“好吧好吧,随你。”说完就出门去了。
待文渊一离开,文衡也自去书房念书之后,她就让雅香去唤了荣家诸位下人,在堂屋外的台阶下站成一排,给赏钱顺便训话。
待人凑齐了一看,妍冰立马呆了:荣家签了卖身契的下仆居然只有四人!即李山一家子,由段大将军赠与。
丈夫做管事,妻子打扫、浆洗,一双儿子跟着文渊、文衡做书童,同时也帮忙做些杂事。
因文渊通常是在衙门用午饭,文衡又在国子监住校,所以平日都只由李山家的做点便餐,直至成亲时事儿多,才新雇用了一位厨娘。
之前家中并无婢女,如今多了雅香、暖香才算是填上了做细活儿的。除此之外,暖香的双亲与兄长一家四口做了妍冰的陪嫁,正好年老的守门,年轻的做车夫,中年妇人去厨下帮忙。
“……大家认认真真做事,夫君将来必不会亏待你们。”妍冰瞧着那看起来老实朴素的两家子,加上没多大关系的厨娘,也没旁的话想说。
简简单单交代两句每人给了一吊钱后就挥挥手让众人散了。
之后妍冰就开始与李山对账交接,着手管理家务。
看过库房等处后,她在堂屋铺开了帐册,极迅速的把文渊薪酬与段将军赠与的田庄出产做了收入一栏,衣物、饰品、交际应酬、家用做支出一栏,用算盘扒拉一算,完全是入不敷出啊!
她揉了眼又检查一遍,确实是收支不平衡,而且差得很远!
庄子上佃户自负盈亏这头姑且不论。
他俩一套衣服加配饰,一套少说也得一两贯钱,还要养五个下人,靠文渊那一月一贯钱的俸禄只够全家喝粥穿粗布。
她不由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直截了当问李山:“这钱,不够啊,他两兄弟从前怎么过活的?”
“段郎主处每月还另拨了月例,各一贯钱。”李山指着账册中一项收入客客气气的回答。
一贯钱作零花,自个儿在家好吃好喝也够用,可若涉及人情往来显然不行。
正当妍冰疑惑时,李山继续给她答疑解惑道:“两位郎君虽然是别府另居,可并不算分家,衣衫鞋袜都是段家一年四季按例所做,人情交际送礼、还礼也是叶夫人一手操办。”
听罢妍冰呆了一瞬,她原以为自己过来就是正经主母管家婆,原来并不是吗?
什么都叶夫人做了还要自己做什么?摆设?不,不可能。
妍冰忆起求亲时文渊说过的话,他是打定主意想做清官的,甚至说了他将来应当会很穷。段大将军则习惯奢靡生活,无肉不欢,两人在基本观念上便不合。
虽然段家是因叶郡夫人娘家的生意贴补才日子滋润,想必也未曾有过收受贿赂之事,但……文渊应当不会乐意一直对方接受资助、帮补。
哎,所以说一切问题都是钱闹的。
妍冰草草翻了帐册一下午时光就对付了过去,临近黄昏时她觉得自己脑子越来越钝,很想眯眼歇一会儿,却又左等右等等不来文渊回家用晚饭。
至天擦黑时,跟着文渊出门的书童竹露独自一人匆匆跑了回来,入堂屋拜了妍冰后就急匆匆道:“郎君暂时回不来啦。”
“怎的,出什么变故了?他有地方用饭吗?”妍冰赶紧出言追问。
“林大郎的尸|首找着了,就在清明渠打捞上来的。但郎君说他不是淹死,因腹中无水,口中无淤泥河沙,应当是谋杀抛尸,正叫了仵作去验。”竹露比比划划的讲着,听得妍冰揪心不已。
她先是为林楷惋惜,而后又心疼自己丈夫空腹奔波劳累,索性排了人给文渊送干粮与热汤去。
热腾腾晚餐送到之后,文渊却没胃口吃,因为林楷身上并无伤痕,完全无法辨别他究竟是如何送命的。
凤仙儿连呼冤枉,拒不承认害人,坚持认为林楷就是投河而亡,案子一时陷入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