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川时惯了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时日,又经历长途跋涉,来平陵的第一晚自然睡的酣畅。不曾想次日清晨,便被一阵“框、框、框”的巨大声响振聋发聩。
“何故扰人清梦?”卿君睡眼惺忪着,单手支额,倦懒问道。一头青丝瀑布般倾泻下来。
“是府中工匠,正在外忙活着将小姐赐名的匾额悬挂门楣之上。”子衿见小姐醒了,边忙活着梳洗之物,边答着话。
卿君想着,她赐名也不过是昨日黄昏之时的事儿,这萧仪君办事倒不蹉跎。
梳洗完毕不及用早膳便兴冲冲前往门口去瞻仰那块匾额——“个园”。通身木刻,周边镶以竹管,还刻意用小篆篆刻了“个”字,如此一来,便与那三片竹叶的形象更为妥帖了。
莫名一阵暖意,想不到着挂名姐姐实则是外冷内热,面上一片清冷,办起事来的功夫架势,非得用心至深不可如此!
在这西凉现有的正常生产条件下,在社会平均的劳动熟练程度和劳动强度下,制造这么个匾额所需要的劳动时间,怎么着也得五六个时辰罢!
这一夜的功夫便已然置办妥当。估摸这萧仪君昨日从这儿离开后便已然马不停蹄的在筹备这个匾额了,才能如此紧凑的在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内完成。
站在门楣下感动了一阵,萧仪君便前呼后拥的来了。
卿君自己出趟门,便是带着子衿、子佩两人也觉着繁冗,常常借故打发了去。这萧仪君的架势,前面三对童女、后面五对童男,估摸着去蓬莱寻仙丹都够了,何况是来妹妹院中串个门?
七对童男童女列成两对排开,萧仪君于中间亦步亦趋,金步摇一步一颤,珠玉缠金流光,流苏长坠荡漾,举止生动,华贵逼人。
行至门楣下,见卿君感恩戴德的站着,萧仪君缓缓用慢八拍的节奏抬眸,用审视一颗大白菜的目光望了眼篆刻“个园”二字的匾额。尽管她极力掩饰压抑,可她萧卿君是个什么人物?!萧仪君眸中的讶异、怨怼、愤慨还是被卿君尽收眼底。
其实卿君是个极容易满足与感念的性情。在匾额这一桩上,萧仪君若当真如卿君所料想那般对待她,她何尝不曾感到窝心?然而她也并非糊涂之人,萧仪君此刻面上神情再明白不过——这情分,卿君怕是领略错了。
萧仪君非但不是此事的促成着,反而对匾额的作者如此尽心颇有微词。
那会是谁置办的呢?那位凉薄淡漠的父亲?自然是没有这份心境的。仿佛是前世的轮回。这样一来,自己对于萧卿君这一角色便愈发投入。
可即便是上一世同自己的挂名弟弟妹妹背地如何倾轧,面上还是粉饰这太平的。如今,这位同胞姐姐萧仪君,便是连面上的伪善也懒得寄予。
卿君心下狐疑,莫非这具身体曾开罪了这位御姐不成?这位姐姐对待自己这么不待见?而这匾额既非出自她又是出自何人呢?
“今日封恬将军要同父亲拜别,过后会寻个时间与你一见。你且在房中候着。”仪君说完,又探究的望了眼匾额,优雅转身,在八对童男童女的衬托下华丽退场了。
卿君目送仪君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归去,之后便故作委屈的望向子衿,子衿见卿君仿佛又变回了往日那位怯懦的娇小姐,护犊之心一起,将形容较之自己略小的小姐揽在怀中,拍了怕其后背,以示安慰。
“大小姐从前不是这般骄奢之人啊!”子衿皱眉若有所思道。
卿君立即警觉,今日不过只是传一句“且在房中候着”这样一句无关痛痒的话,着一丫鬟代劳足矣,着实毋须她大小姐来走这一遭。
况且,子衿是这荣国府中的老人了,自然对这位大小姐有所了解。她言下之意,这仪君处处几近横眉冷对,今日排场又如斯浩荡,全然是在向自己——示威!
自己不日便要嫁往西京,分毫影响不了她在这荣国府中的垄断地位,又能动摇她什么呢?她要这般对待?
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
子佩瞧见小姐这样思虑成疾,也怪心疼,上前劝慰道:“二小姐横竖不过忍耐一个月,到时便是七王正妃,大小姐即便再骄奢,相见也得行礼叩拜,届时什么气也解了!”
卿君挑眉,道:“谁气了?我不过不愿多生枝节罢了。我若想挤兑谁,还需要祭了那七王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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