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怎么也没想到,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等待他的会是这样一番羞-耻的情景。两个内侍将全身光-裸的自己死死按在打满热水的浴桶里,后-庭朝上,安静的芜房里只有水流滑过肌肤的轻微声响。早知道帝王无情,他却从未想过仅仅因为一句话他便被夺了堂堂七尺男儿所有尊严和骄傲。
他和无数伺奉过这位荒-淫帝王的侍官一样,被迫用身体去一遍遍的体悟和领会什么是三洗一润,什么是兰汤玉脂。三日前的琼林宴仿如隔世,君王英俊温润的面容犹在眼前,那低沉却饱含情-欲的声线如同魔咒在耳边环绕不休:“爱卿可知,何谓肤如凝脂,面若春桃?在这死气沉沉的御宴上,唯有爱卿一人纯净如清泉,激-荡似焰火。当真是酌君一杯,如沐春光。君臣相合自然家国兴旺,不如今晚便随朕同游寝殿,共赴**如何?”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纵然万般不愿,高远也不会拿全族人的生死来做赌注。十年寒窗不过一个时辰便尽数化作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谈,紫禁城巍峨的正阳门沉寂在幽深的黑暗里,恐怖诡异,好似荒兽。
芜房不大,在一遍遍被内侍清洗身体之后,早已被浓厚的雾气遮盖。纹印在高远左胸上的繁复图案被充盈的水气漫过,越发显得艳丽妖邪。高远想起了自己的老父亲闭眼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此印乃是高家世代被武神庇护的凭证,高家血脉纯正者若诚心祈求便可唤武神踏破虚空,于千里之外施与援手,仙魔无惧,可保性命无忧。”
高远低垂着头,被热水浸湿的头发柔顺的贴在额角,掩盖了他眼中的愤恨。终于他下定决心用灼热的手心死死盖住胸前的印记:“若是漫天神佛有灵,便应了小生最后的心愿吧,只求我与暴君死生不复相见!纵然魂飞魄散亦毫无怨言!”
人生长恨水长东。人有七情六欲,然最为激烈和鲜明的当属恨。高家传承数百年无一人能召唤出仙魔,皆因他们不知武神本属暴虐,唯有极致的恨方能在万千虚空中激起一抹闪光,降神临世。高远这心愿狠厉决绝中隐隐带着逆天改命的霸气,却是阴差阳错让他胸前的神印熊熊燃烧起来。
刺眼的金光之后,一个清俊飘逸的少年远远从虚空中朝高远缓步走来,素白衣襟落云水秀,织细的手腕上提一盏白绢罩面的玉兔灯笼,当真是仙肌玉肤,毫无一丝俗气。畸零的光斑顺着玉兔灯笼里的烛火安静的投在浴桶里的水面上。恰如一匹华贵的银练瞬息间就把高远包裹其中。
少年声线清朗,正气浩然却又不失温润:“高家嫡子,百年后点燃神印可有何为难之心愿?虽奉先和修远徜徉万千小世界不知所踪,我与他命轮交错,自当替他了却这段因果。汝但说无妨,吾必将尽力达成,也算是桩仙缘善果。”
高远容貌本就出色,此番只和这半大的仙童一个照面便被摄去心神再也移不开视线了。当即弯下-身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恭敬:“不知仙师名号,是否与高家祖上有旧。观仙师形貌,修眉善目云水之姿当不是残忍暴虐之仙魔。”
于吉耐心听他饶舌,不过片刻便神情愉悦的轻笑出声:“汝品相端正,清气缭绕,又怎能让奉先走下通天路?我与武神乃是多年故交,汝但有所求,吾必应之。”
高远闻言顿时安下心来,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吾只求仙君能救我出苦海,与那金銮殿上的暴君生死殊途,黄泉彼岸不再见!”
于吉面无表情的摇了摇腕间的银铃,四周白气好似云涛雾浪翻滚不休。片刻后,雾散云消高远还是光着身子被裹在银练里。于吉满脸喜气的对着高远点头:“汝不必忧心,那九翼神虎虽暴虐无常与你却是在三生石上定过誓约的,必会好生待你。你且记得时时教化他好叫这天下苍生少受些苦楚才是。”说完这番话,于吉也不想向一个凡人多解释什么,径自施了个法诀离开了。不过高远身上那个银练一般的法宝却没有收回来,也算是对这段因果有了个交代吧。
仙中无岁月瞬已千年,于吉久未下凡根本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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