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可对于她来说,做出这种选择的瞬间寂雪就失去了杀掉她的可能。
即使招式上是寂雪杀伤力更强,互换的伤势也明显是寂雪要轻一些,但大祭师在另一方面却有着绝对的优势。
不死之身。
无视任何的伤势,甚至于连肉体的疼痛也减轻到极限。
只要灵族的王牺牲自己换来的这个诅咒还在,接下来先撑不下去的就只可能是寂雪而已。
明明最初还能感觉到一丝死亡气息的……
————或许,真的应该杀了那个女人?
满腔情热退却只余慵懒,手上动作渐缓的大祭师,余光瞟了一眼战圈外的南思弦。
不,那样做风险实在太大了。
虽然引导这般绝望的人走向更深的绝望也很有吸引力。
但单单一丝杀气泄露,就能引得剑尖上的冲击,又变得更疯狂、更不要命,真杀掉的话,这家伙彻底失去理智怎么办。
好不容易有一点被葬送的可能性,找不到其他死法的她根本赌不起。
“唔嗯,两方面皆不舍得退让的矛盾啊,这可真是,残忍得让人绝望呢……”
语调婉转幽怨的轻声抱怨后,紧跟着到来的,就是利刃切骨那让人毛骨悚然的脆响。
超越时间的巅峰之战重新回到现实。
血雨磅礴直下。
可染红了那身黑红衣袍的,却显然是沿着翠剑慢慢洇过的色泽。
天顶的刀月,随着散去的红雾鸩鸟崩毁,映衬着墨痕雪境中,最后那一片沁没血滟的鸩羽落在眉角。
慢慢地,让冷心的剑刃从肋骨间离去,看不出痛觉的眼,带着妖娆的笑意。
有种勾情未已的遗憾,清晰地,落在红雾的末尾。
“这次就也算你赢了吧。”她是这样笑着说的,站在一地扎眼的血泊里,由她自己的血流成的,“你那最上的绝望,就让我留待在未来,再好好享受吧。”
刹那间幻听一声贯彻天地的悲响,似鸩鸟般异样刺耳,又似女人哭泣般凄红煞美。
大抵是谁的灵魂混入了不绝于耳的剑声吧……
“你……?”
那一剑,是完全可以闪避掉的招式,更确切地说,本意便是让她闪避的诱导。
之所以会斩出拦腰惯身的效果,显然肯定是被对方让招了。
轻微地暴露出不悦,身为胜利者的寂雪,盯着若无其事地拖出一路血迹的灵族大祭师,张口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背着身也察觉到这一点的灵族大祭师,抢先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别多想,只是,欠债的雇主快撑不住了。而打白工嘛,这种既算不上绝望,又很烦的事,我,很不喜欢。”
————当然,有所谓的鬼帝,这幅满脸绝望的模样,倒是也有点让人不忍救她就是了。
眸光一闪,脸颊重又泛起媚人潮红的她在心里悄悄地补充道。
“哼。”
最后看了一眼开始给明珠掩尘治疗的女人,寂雪算是勉强认可地放弃了继续追究的打算。
默默地运劲震散红尘叹上的血迹,她脸上所有其他的表情终于渐渐地尽数敛去,最终,就只剩下一抹冷肃难言的刺骨寒意。
而逐渐被那双可怕的眸子给锁定住的人,也骤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究竟是处在什么样的糟糕境地。
“嘿嘿,寂雪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说不想参加的么……”
勉强学着记忆里南思弦的语气,“她”双手装作可爱的背到身后,隐晦地调动灵力想要催动任务奖励的某样一次性仙器,五阴蚀骨神雷。
此前,多番影响本体给这女人下毒,已经成功地积攒了难以想象的纯粹阴属凶煞之气。
加上寂雪本身失了听风谷法则压制的灭世之罪,与盘踞已久的修士怨魂,若再经过这枚五阴蚀骨神雷的催化爆发,相信即使是以“她”稍显不足的修为也该是可以杀得了。
只要能利用南思弦这个身份,在她无防备的情况下,打出手中的五阴蚀骨神雷……
血腥的凶光,隐在不可见的眼底深处。
小心翼翼维护起来的假象,却在耳际扫过的冰冷剑芒下崩溃了————
沉溺于算计的“她”此时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就非是一贯的霜冷之态,而是真真切切地杀意盈满!
是针对于“她”真正身份的杀意!
“哈,真是,好久不见了。”
翠剑遥遥地抬起,摒弃了情感,将剑境稳固至可能的极致。
整个人漫入风雪之势的剑者才终于一字一句地开口:“大人,轮回者,覆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