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分阁插手朝廷之事,况且老朽只是听命行事的长老,并无权力,除非是许大管事……哦,还要与开封府的管事知会。”
楚南风未料如此复杂,闻言便道:“怎生如此复杂?”
“楚先生有所不知,若是有关本阁要事传信,自然是不复杂,当初传信与先生,若无宝字牌,许管事也不会插手,中原境内的事务寻常行事,皆是要听命于开封分阁。”
楚南风听得一时怔住,迟疑片刻道:“那速将过程告知许管事,让他去办,关于洛兄那里我自会解释。”
若是三天前,楚南风决计不会有这种想法,置身于千军万马的追杀,激发了他心中潜藏的家国情怀,被易无为与世无争思想影响的意识渐渐改变。
翁牧一听却是大感意外,以他所知太白书院向来是一副与世无争的作为,自未想到楚南风此下如此用心,心知楚南风与洛寒水的交情,何况少阁主也在身边,闻言马上叫人取来笔墨,却是交给程正,笑道:“山村匹夫,胸无点墨,程大人还是你来写吧……”
众人一时大笑,待程正写罢,叫来随行箭卫传信与太原的许广智。
三日后酉时,用过饭后的楚南风众人正在驿厅上喝茶聊天,箭卫疾奔而来将一小竹筒递交与翁牧。
翁牧忙取岀藏在其中的纸卷,打开一看,念道:“慈州援兵行至半路,探得在距隰州四十余里处一个叫柳塘的地方,两边山上伏有敌军恐有两三千人。”
楚南风闻言,迟疑一下,道:“逍遥,你将杜将军请来。”
随着洛逍遥来到驿站的杜佑,将翁牧递来的信纸看罢,正待说话,却见翁牧又取出一个小竹筒道:“这是刚传来,老朽想着杜将军也差不多就来了,故而没打开。”
杜佑挑了一个眉毛,接过竹筒,取出纸卷张开看了一会儿,沉吟道:“敌军已有防备,占了先机,且那山谷地势险要,援军恐难通过。已引兵退回慈州,待谋良策。”
“慈州只有一万守军,能遣岀七千人马已是尽力了。那山谷确是险要,又是慈州过来的必经之道,敌军不说有两三千人,就是一千人马,占据了山上,那七千援兵也难通过。”
但听杜佑所言,翁牧皱了皱眉头,离坐而起,抚着白须缓步来回走动,似想到了什么,复又摇头,坐了下来后,瞄了一眼众人欲言又止之状,杜佑见状道:“翁前辈可有良策?”
翁牧却是摇头苦笑道“嘿嘿,老朽哪有良策。”
杜佑叹息一声,起身拱手道:“一时半刻敌军是拿不下隰州城的,杜某回去与众将再作商议,就先告辞。”
楚南风也不挽留,待杜佑离去,对着翁牧言道:“翁长老心中有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楚先生,这“他心通”功法有这么厉害吗?哈哈……”
“翁长老莫要取笑,我只是见长老神态,似乎是想到什么妙计?”
“老朽确实有个想法,多年前,老朽曾随王将军追击敌军时,发现敌兵潜伏在山上,王将军便下令纵火烧山,敌军乱成一片四处逃窜,几乎被全歼。”他口中的王将军自然是后梁名将王彦章。
“只是不知此法是否可行,况且慈州援兵半路退回,恐无斗志,故而未敢明言。”
楚南风知他言下之意,点了点头:“翁长老所虑极是,不过楚某觉得这放火烧山之策倒是可以效仿。明日翁长老当说与杜将军听,至于用不用此策就由他们自己商议。”
“军心为上,若是老朽领兵,定不会半路返回,”翁牧摇了摇头:“好谋略若是遇上愚才……反是变得无用之策,哎,如先生所言,用不用此策就让他们自己决定。”
次日辰时时分,翁牧到城南墙头上找到了正在指挥兵士布防的杜佑,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的杜佑,杜佑听了却是眼睛熠熠生光,在城墙上来回走动了一会,停在翁牧面前道:“此计甚妙,甚妙,但需一位智勇双全的将领才行,需从长计议。”
二人刚下城墙到了城门处,一匹快马从城中方向驰来,马上之人见到杜佑,翁牧二人,跃下马来:“参见长老,将军,有消息到。”
却是通宝阁箭卫传信而来,杜佑接过小竹筒,取出纸卷打开看了一会,喜上眉梢对翁牧道“天助我也,此计可成,啊哈哈……”
招手示意亲兵牵马过来,翻身上马,对翁牧拱手道:“翁前辈见谅,杜某去办个军务,待会到驿馆细谈,杜某先走一步。”却是扬鞭催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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隰州城东南处汉辽联军的骑兵营统领帐内,耶律宗武一身甲胄坐在营帐中间,左边的绸墩上坐着一位内着交领中衣、外穿青色长袍的男子,面前长桌上横放着一把佩刀,正是卓武。
在他对面坐着一位结式幞头、身着青色襕袍眼睛略小年过四旬的汉子,只听这汉子言道“那少年的招式秦某从未见过,虽只是归真境小成,竟也能接了秦某七招未落下风。最后公孙那厮杀到,秦某只能退回。”
这秦姓汉子正是潜入城中刺杀杜佑的蒙面人,卓武闻听的过程心中却是一阵震惊,自是猜到秦姓汉子讲述中的人,就是楚南风与洛逍遥,当下皱眉问道“那与你同行的大师今在何处?”
秦姓汉子道“待秦某从城西潜回后,未曾见过,只是不便到中军帐上打听。”
这时耶律宗武接言道“前日我到中军帐上,听那刘指挥使口气,想是凶多吉少。”
那秦姓汉子闻言面露惊色道“那大师可是修有真身不破功法,武功远胜秦某,就是不敌,想要脱身亦是不难,怎么会……?”
耶律宗武摇了摇头,对那犹是惊疑的秦姓汉子道“有劳秦先生了,先生且去休息。”那秦姓汉子闻言便拱手告退出了营帐。
耶律宗武转而对着卓武道“卓先生一路辛苦,不若也先去休息?”
卓武摆了摆手,道“无妨,耶律将军,这次卓某受萧都统之命来此告知将军几件事,第一,后面的粮草会从汾州运来,想那刘指挥使应该知晓,自会接应。第二,围攻晋州的汉辽联军虽有六万之众,但晋州守兵甚是勇猛,且城池坚固,恐不易拿下。”
顿了一下,又道“萧都统已知悉这边军情,吩咐卓某转告耶律将军只围不攻。而北汉皇帝也已御驾亲征领兵到了晋州,分兵五千人马来援助攻城,想是一两天便会来到。而萧都统担心慈州的周兵会奔援隰州,袭击你们后方,吩咐耶律将军知会汉军要特别防患。”
耶律宗武闻言道“这刘指挥使也非无能之辈,三天前抓了前去慈州求援的周兵探马,已着派三千兵士伏在慈州过来的路上。”
卓武闻言点了点头道“第三,我大辽皇帝也决定御驾亲征,已着令各部王爷率兵集结,不日将统军南下,将军但能困住此城半月,待我大辽兵马一到,此城必破,萧都统恐刘指挥使破城心切,为敌所算,故要卓某知会将军转告于他……”
耶律宗武聪明之人,自然知道卓武这后半段话是反着说。应是萧都统担心他不受刘指挥使节制,误了军情。当下拱手道“卓先生放心,本将虽是莽撞,但军国大事……自会与那刘指挥使配合。”
卓武见他直爽,心下甚是好感,便笑道“卓某听萧都统称赞耶律将军胆大心细,果然不假。”
他口中的萧都统自是萧雁北无疑,那日卓武与穆道承告别后就直奔晋州,萧雁北却未料到他会如此之快来到,听得卓武将迎亲过程乃至穆道承南下之事告知,一向颇为稳重的萧雁北也是直皱眉头。
待听到卓武转告穆道承所言,不准门下弟子伤害楚南风及其身边的人,眉头皱了更甚。穆道承性格古怪,行事多不循常理,门下弟子对其甚是敬畏。
萧雁北心想自己行走军中领兵打仗,应是很难会碰上楚南风,况且以楚南风的身手自己不被他所伤已是万幸,心中暗自苦笑。
萧雁北却未料到楚南风正被困在隰州城中,而此下感到头痛的却是卓武,他跟随萧雁北行走军中,一是因为与萧雁北是师兄弟,第二点当然是为了丰厚的俸禄,待来到耶律宗武与他安排的休息营帐中,一阵思索,若隰州城破,楚南风武功卓绝或可无事,但他身边之人恐是凶多吉少。届时师父穆道承知晓……卓武想到此处不由后背发冷。
当下心中烦恼,隐隐中竟然有了希望汉辽联军大败,楚南风脱困出城念头。又觉得不太现实,心下愈是烦躁,便叫帐外营兵取些酒来,喝了半壶闷酒,想到自己身无军职,只是军中供奉而已,这俸禄不要也罢,况且此事须知会师兄一下,愈想愈对,当下一刻都不想停留,吩咐营兵转告耶律宗武,只说自己有要事离开,竟是连夜朝晋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