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萧慕云、明无遁声望去,但见三十余丈外一艘渡舟驶来,船头站有一人,却是李观书。
待渡舟靠岸,李观书取了铜钱,向杨老汉付了渡资之后,不慌不忙行上岛岸,望向神情无奈的萧慕云,“来岛途中听闻大周易主,若贫道所料不差,萧姑娘是想去开封杀了篡位之人吧?”
“正是,李先生也是要阻拦晚辈行事吗?”
李观书摇了摇头,反是问道:“若使洛公子不愿因此使天下百姓受难,不允萧姑娘去杀了那赵匡胤,萧姑娘可是愿意听洛公子相劝?”
“师兄下落不明,若使醒来劫道便会重聚,那赵贼却是会……”萧慕云脱口而答之中,似有所觉,言语一顿,旋而疑道:“李先生此言的意思是……?!”
李观书微微一笑,“洛公子身负大运自有天佑,也算是天下百姓有福,却是寻到一种功法,但可使洛公子复元之下,劫道也不会重聚。”
萧慕云大喜之下,心头一酸,却是言道:“可、可师兄却不知身在何处,纵使有了两全之策,又能如何?!”
“贫道且是问萧姑娘,若使洛公子不允你杀赵匡胤,你可是愿意?”
“先生、先生是寻到了师兄了吗?!若使能使师兄脱难,晚辈但以师兄意愿是从。”
萧慕云冰雪聪明,却是从李观书语气中听出洛逍遥似是已为寻到,一时间却是喜极而泣。
未待李观书作答,明无疑道:“是何神通可以做到这两全之策。”
“贯通五太心经五门功法的‘无量通’神通。”
“无量通?”明无一愣,“不是说太极心经已是失传数百年了吗?!天下何人修有这‘太极心经’功法?”
“扶遥子道长。”
“是他?!”明无一时惊愕。
“陈道长当日救了大周皇帝一命,却为从楚先生手上得了‘无量门’掌门信物,也因此打开了师门相传数百年的秘盒,那秘盒之中放有的正是‘太极心经’。
陈道长当时气机大损,便用‘觉梦神功’潜修,一睡数月之后方是寻去师门所在峨嵋山,其师门保管秘盒的两位长辈,对他得到掌门信物大为相疑,却是不愿将秘盒与他。
陈道长无贪无欲,见门中长辈不信掌门信物是来自楚先生这个外人之手,便是转回了华山。又过有半年多,不知何故,其师门长辈却是将秘盒送至华山与他。
‘太极心经’听闻是五太心经中最为难悟的一门功法,陈道长花了两月时日,才为悟通。只因其门派是为我道家‘无量门’,待贯通了五门功法之后,陈道长便将这融成的功法取唤为‘无量通’。
而在正朔之日,他云游到了青城山,是为得知了龙脉气运被夺、洛公子遭难之事。但以他的见识认为,‘无量通’神通是可做到修复洛公子地魂,而使劫道不会重聚。”
萧慕云惊喜之中,明无又为疑道:“这无量神通如何可以做到此点?”
明无生性痴武,对于武学神通大为痴迷,却是想知道其中的缘由。
“大师佛法精堪,应知天道能感应世间万情,是因为天下万物的气运使然。”
明无点头之中,又听李观书言道:“正气也好,怨气也罢,但需聚气成道,方能使愿念得以天道有知。
天道至公,善恶果报终有时日。有的人行恶立受报应,正因为诸多诉求惩恶的愿念,到了聚汇成道上达天听的时候。有的人行恶,迟迟未见报应与他,或落在其子孙身上,是因为惩治行恶之人的愿念尚未聚集成道,是故延了报应时日。
洛公子身上所负是为劫道的根基,天道是可以感应其存在,是故洛公子有了闪失,天道便能知道。而聚在龙脉中的怨气,是为从洛公子身上的劫道输出而成,其涣散而去,劫道根基未失,天道是故不察。
天气为阳,地气为阴,阴阳相应,方能成事。智苦剥离开洛公子地魂,便使散去的怨气无法回归他的身上。而若使不堵住劫道怨气的入口,一旦修复洛公子的地魂,遁入地下的怨气就会为他身上的劫道吸收,从而再向龙脉汇去。”
明无疑道:“这‘无量神通’能隔开天地阴阳相吸的伟力?”
“若使那劫道非是在人体之内,是在山川之中,但想天下无人可以随意相隔。洛公子是‘天蚕体’体质,体内的那条隐脉但能承载运道之力,但与那藏有劫道隐脉相连的诸经百脉,却是无有同等力量。是故当日智苦才能遁着洛公子气血走向,用‘宿命通’功法剥离了他的地魂,断开劫道与怨气的相生之力。
而用‘无量通’的功法,亦可遁入洛公子,顺着他的气血走向,做到堵住那劫道入口,使二者无法相吸。不过唯洛公子自身修得‘无量通’神通,体内气机方能纯正无瑕,方能封堵住劫道入口……”
“师兄记忆已失,如何能修成‘太易心经’与‘太极心经’功法?”
洛逍遥已是修得‘太初’、‘太始’、‘太素’三门功法,只要再修习‘太易’、‘太极’两门功法就可。但知他记忆已失,萧慕云一时惊疑起来。
李观书叹了一声,“但要修有‘平龙认’功法之人用元神之力,潜入洛公子体内,暂时堵住劫道入口三个月时日,而洛公子要趁这三个月时日将五门功法贯通……”
但知李观书言中的‘元神之力’,是为施展‘平龙认’功法之人抛却性命,凝聚肉身精元合着元婴丹神的魂力,萧慕云心头狂震,“这、这……”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李先生大义,小僧敬佩万分。”明无一脸肃穆,合什躬身作礼。
他但知洛逍遥身在荆南由林婉真(高若玉)照顾,陈抟又怀有‘无量通’,眼下李观书赶来直言相告两全之策,便认为是身怀‘平龙认’神通的李观书,要舍命相救洛逍遥。
李观书摇了摇头,“道家之人畏首畏尾,愧对苍生,也使洛公子受难,敝师兄但使化身天地,以赎道门过失。”
明无与萧慕云此下方知是谭峭要舍弃性命相救洛逍遥、同时护住太平年祚不失。
明无唱诺佛号之中,热泪盈眶的萧慕云颤声道:“那谭仙长可是已寻到了师兄?”
李观书点了点头,“敝师兄与陈道长昨日已将洛公子带去华山‘云台观’救治。”
萧慕云但知赶去‘云台观’,或是已无缘能见到谭峭一面,闻言顿然跪拜而下,“谭仙长与先生的大恩大德,晚辈与师兄如何才能报答……”
“比起通宝阁、太白书院,道家之人却是大大不如,萧姑娘切勿如此作礼。”李观书伸手将她扶起,“只要萧姑娘能知道敝师兄的用心所在,敝师兄但可魂安天地。”
萧慕云自也听出李观书言下之意,是让自身放下诛杀赵匡胤的念头,心下一叹,“晚辈唯师兄愿念行事。”
李观书心知洛逍遥身负使命之人,定会顾全大局,忍下心头不甘,闻言点了点头,“洛公子此下正在云台观,萧姑娘想必心有牵挂,且可去云台观等候他痊愈出关。”
萧慕云躬身作谢,转而望向已是赶来的常青青,“郡主但在岛上忍耐一段时日,待我与师兄归来,定是带你寻去杀了赵匡义与严秋他们。”
李观书当日看出双龙池的灵运,是为由两人之力才能承载,但听‘赵匡义’三字,心念一动,“赵匡义?是赵匡胤的弟弟吗?”
萧慕云点了点头,“正是,此贼暗害了郡主妹妹,也参与了图谋夺取龙脉大运,当是要将他诛杀……先生认识此贼?”
李观书心中苦笑,但知一人有一人的恩仇因果,此下但不能对常青青讲出实情,闻言摇了摇头,“贫道自与赵匡义不熟,只是听了他与赵匡胤名字一字之差,随口相问罢了。”
萧慕云自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便是招呼赵永安使舟相送,赶去华山云台观。
常青青待萧慕云离去,望向青娥,“青姨,且去收拾一下行装,随我回京一趟。”
许闻香心头一惊,“慕云师妹方才已是有言让郡主你留在岛上,怎生可以此下离去。”
常青青望着青娥飞奔而去的背影,凄笑道:“太后与哥哥他们但在京中,我心有牵挂,却是无法静心留岛,还是回京中才可。”
“这……”
“我心意已定,姐姐不必挽留。”常青青想是看出许闻香心思所在,言语一顿,叹了一声,“我自不会鲁莽行事,姐姐且为不必担心。”
裴管事接言道:“老朽陪同郡主一起回去。”
“裴管事回京可是会去刺杀赵匡胤?”李观书想起高若玉曾经与告,通宝阁一众管事有誓杀篡位之人的心思,却为有所担心裴管事回京会使人刺杀赵匡胤。
“老朽一众唯少主所命是从,赵匡胤此贼是杀是留,待少主醒来之后决定为论。”
李观书心头一安,“那郡主的周全就有劳裴管事费心了。”
李观书当日曾在郡主府落脚,自是与常青青熟悉。
常青青微微一笑,“多谢李先生关心,青青不胜感激。”
“阿弥陀佛,小僧此下无事,但也可去京中打扰郡主一段时日,”明无言道。
李观书心念一动,“大师先借步一叙,贫道有一事请教。”
明无心下狐疑,便是点了点头,随着李观书行到岸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