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去唤湘玉过来。
湘玉刚把从庄子带回来的兔子安置好,昨日托苏重秉去外面买了四个小笼子回来,每人一个,兔子关笼子里面,早上一看,小兔子饿了,爪子直挠笼子,便喂了一碗切碎的胡萝卜、苜蓿草,她给兔子取了小白这个名字,和它毛发正相应。
湘玉跟着丫鬟去了正院,见冯氏歪在榻上,还以为她睡着了,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拽下一根头发,拿着往冯氏脸上扫。
冯氏就是寐了一会儿,根本没睡着,被湘玉一扫直痒痒,笑着坐起来:“是谁这么调皮,定是玉姐儿。”见湘玉站在眼前,手里的头发还没来得及藏,眉开眼笑的搂过来,嗔道:“没一天是安生的。”
湘玉笑嘻嘻的拽着冯氏袖角:“太太找我何事?”
冯氏指指炕几,孔雀绿釉碗里盛着绿豆汤,花卉纹彩绘碟子里是菱粉糕和蜜三刀,湘玉最爱吃甜食,捡了一块蜜三刀吃,真是甜到喉咙里了。
冯氏摆摆手,外面进来了一个绣娘,来人是城里玲珑绣庄的绣娘,手艺精湛,苏老太太过两个月要做寿,她们二房在湖南回不去,给老太太准备准备贺礼。
冯氏上个月便和老爷商议过了,送一座屏风回去,湘绣图案活灵活现,有着“绣花能生香,绣鸟能听声”的美誉,再没比这个更好的主意了,绣娘姓吕,吕绣娘是入行十多年的老绣娘了,手艺可靠,冯氏和她说了说需求,两个人讨论了一阵子,冯氏十分满意。走之前,让丫鬟递上了银裸子,笑着送出了门。
湘玉待吕绣娘走后,问道:“太太讨论屏风,怎的唤我来?”
冯氏道:“我打算给你们几个请绣娘教刺绣,咱们占着在湖南,城里满是好绣娘,怕是比京城的绣艺还要好,不学岂不可惜了?也不求你们能巧夺天工,做个像样的荷包、绣帕便知足了。”
苏家像湘雪九岁这样的,早就开始学女红了,湘玉也学一些,只都是跟着手巧的丫头做,确实不如外面的绣娘专业。
冯氏正好借着做屏风的由头,差人在外面寻好绣娘,吕绣娘她十分满意,家世清白,人知道进退,十分有礼,教小姐正合适。
第二日谈好了银子,月中吕绣娘便开始指导几个小姐的女红。
时间设在了申时,小姐们歇了晌,每人拿上绣架、丝线等,带着丫鬟,去西侧的小院。吕绣娘年约三十,瘦长脸,一双眼睛神采奕奕,说话前先笑,容易亲近。
屋子不大,四个人围坐成一圈,吕绣娘教的十分尽心,湘玉基础最差,基本功不扎实,拿针都不标准,吕绣娘耐心的矫正,运针、丝线搭配、讲究很多。
歇息的空档,湘玉让采茶从食盒里端出冰镇的酸梅汤,满满一壶,拿四个杯子,每人喝上一碗,暑热也消散不少。
酸梅汤也是个人口味不同,有人喜酸有人喜甜,对湘玉来讲,苏重秉那的酸梅汤,最对她口味,苏重秉每日都让丫鬟提一壶给她,恨不得把丫头送她。
后来湘玉让采薇跟着学了制酸梅汤的手艺,苏重秉这才罢休,湘雪和湘莲也爱喝,赞道真是酸甜适中。
湘玉穿了之后很注重体育锻炼,窝了一大会儿,便带着采茶去院子里踢毽子,活动筋骨,湘雪和湘莲看了一会儿,也小跑过来跟着踢。
庄子上回来之后,湘雪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想必是万姨娘说过什么,湘玉没在意,正房和万姨娘的积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是她能改变的。
吕绣娘留了功课,七天后每人绣一条手帕出来,要求图案是牡丹花,丝线自己搭配。湘玉刚出院门,远远的见苏重秉正走过来,她迎过去,见他手里拿着几本书,瞥到了采茶拿着的绣架:“听太太说你们开始学女红,你性子散漫,定力差,可得好好学。”
这个哥哥最喜欢的就是教训她,她也习惯了,满口答应。湘雪和湘莲见了苏重秉有些拘谨,和大哥相处不多,觉得是个古板冷淡的,行礼后便匆匆走了。
湘玉笑道:“哥哥你看,连你妹妹见了你都怕。”
苏重秉把书递给她:“你不怕我就行了,这书是元兄寻得,书铺都是平常的话本,这个是乡下土财主的藏书,倒是难得。”
湘玉打开看了看,是一些女子传记,要知道,在重男轻女的古代,女主很少有传,传记写的都是文人墨客、王侯将相等。
里面写的女人她没听说过,大致看了看,是古代的李清照、李师师,这个可比话本有意思多了,就是白话文,比文言文好啃多了,她笑着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