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实景图是赵承进的最爱,挂在书房,鲜少挪动,心雅不过是想拿出来给众人瞧瞧,想着不碍事,万万想不到会撕破。
她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自责道:“都怪我,拿出来作甚。”
刚刚心雅收画之时,没站稳才会失手撕画,她周围站着一圈人,混乱中也寻不到那个人,湘玉扫视一眼,挤到前面拿起画。
撕裂的部分,正是湖上的一角,呈长长的一条撕痕,湘玉画工不好,她记得心雅画工不错,小舅舅夸赞过,这个表姐颇得本朝女画师吴真景的真传。
湘玉安抚心雅道:“表姐别着急,还有挽回的余地。”
心雅挤出一丝微笑:“绢都撕了,还能如何补救?”
湘玉指着湖的部分说道:“表姐你看,这里是湖泊,上面除了一两只灯船空荡一片,撕裂的部分只是湖上,表姐可以在这部分画上一簇簇的荷花荷叶,小一些,莫要影响了此画本身的韵味。”
心雅问道:“可这一长条,不能全画荷花啊,太过集中局促。”
表姐说的也是一个问题,湘玉灵机一动:“除了荷花,再画一两条跃出水面的鱼儿,虽说并不能切合情境,但也只能如此。”
心雅让丫鬟准备好笔墨,提笔运气,按照湘玉的话,在撕裂处画好。若不仔细分辨,仿佛和画的其他部分融合到了一起。
缺陷终究还是存在,她们能做的只是尽量弥补,画绢铺在桌上晾干墨,背后还需缝补,这方面湘莲擅长,湘莲女红最好,连湖南的绣娘都夸,湖南虽不必京城繁华,也是钟灵毓秀之地,湘绣名声在外,当地的巧手绣娘无数,湘莲的手艺,只怕比京城本地的绣娘还要强上几分。
丫鬟拿来一只红漆针线笸箩,里面盛放着绣针和各色绣线。湘莲选好杏色的绣线,和绢本身颜色类似,分针走线,小心翼翼的缝好,表面光滑连凸起都没有。
心雅心情一波三折,亲自把画送了回去,回来进门拍拍胸脯:“幸亏母亲不知道,不然我可惨了。”
因这件事,心雅和苏家的表妹们心情亲近许多,小女儿家有了共同的小秘密,她笑嘻嘻的对湘玉道:“二叔从湖南回来,老是念叨你,说湘玉胖乎乎小肉球一般,十分可爱,若为此事二叔罚我,湘玉你可要问我求情。”
他这个小舅舅,夸人都是别具一格……
小姐们这边的动静没影响太太们谈天,李氏正和冯氏聊起赵清沣的婚事,他今年十四,现在相看小姐有些早,可李氏不得不早早准备,京城里年纪相仿的小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拖来拖去更怕寻不到可心的。
赵家走的是仕途的路子,从老太爷到湘玉两个舅舅皆是如此,赵清沣从小便对诗书无意,反而喜欢舞刀弄棍,文武自古相轻,赵老太爷不是一个迂腐之人,但对长孙寄予厚望,赵清沣没按赵家人既定的路子走,还是十分失望。
赵清沣习武多年,下次科举准备考武举,儿子年纪不小,李氏打算给儿子娶一房妻子收收心,赵家现下只有她一个儿媳妇,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很少,如今冯氏回来了,她托冯氏帮忙掌掌眼,平素带小姐们交际应酬时留意留意,若有合适的,她也好早点定下来。
赵老夫人回了内室,让丫鬟叫湘玉过去,冯氏招手道:“你外祖母叫你,快过去。”
很多话当着外人没法聊,赵老夫人坐在床边,拉着湘玉的手,另一只在她脸上摩挲,眼圈红红的道:“见到你,就像见了女儿一般,你别嫌我这个老婆子啰嗦。”
湘玉有些酸涩,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世间最难熬之事,湘玉靠在赵老夫人肩头,轻声说道:“以后我会常来看望外祖母。”
“好好好。”赵老夫人连说了三声好,勾起咳嗽,嬷嬷过来递茶,老夫人抿了一口问:“你母亲是个纯善的,当年我们也是看中了这点,这些年对你可好?”
赵老夫人眼中盈满殷切的关怀,湘玉笑道:“太太人极好,这些年的待我犹如亲生,这两年虽说有了重嘉,也未见分毫改变。”
刚刚在厅里,赵老夫人怕湘玉是敷衍之言,私下里听到她这么说,悬着的心彻底放下:“那就好,从你出生我就没见过,多年来也肖想,我这个外孙女到底是何样貌,如今终于如愿了,回了京就好,回来就好。”
赵老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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