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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天到底还是到来,京城里敲起丧钟,圣上归天了,走之前留下一纸诏书,皇五子继位,朝臣皆存疑虑,但是玉玺加盖也不能不承认,五皇子荣登大宝,对几个兄弟礼敬有佳,封了不少赏,只是没给几个人在朝中许个一官半职,众人都清楚,秋后清算还在后面。
本朝党争倾轧不算,各方势力暗潮汹涌,皇五子今日的地位并非偶然,也是筹谋已久。
苏家岌岌可危,身为□□,苏家嫡长女又嫁入太子府,这层身份根本摘不清楚。
与此同时,元明清大受新君的重视,连升三级,一跃成为正三品的大官。六品到三品,三级跳,本朝还鲜少有人如此。
新君看似温和,可是心里的沟壑无人知晓,比起圣上的暴躁无常更让人恐惧,新君一点点的清除朝堂上前朝的势力,换上自己依仗的朝臣,大概过了半年,朝局稳定,才开始了清算。
京城里的官员全家流放的流放,贬官的贬官,苏府看似平和,实则也是夜不安寝。冯氏感慨道:“我年纪不小,可就是可怜这几个孩子,富贵人家的儿女,一朝势尽,连普通的百姓都不如。”谁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迁怒苏家。
过了半个月,元明清上门提亲,他想迎娶湘玉为妻。
苏重秉倒是不意外,他跟元明清相交多年,早就是知己挚友,他多年间隐秘的心思,他悉数晓得,只是当年没当做一回事,毕竟两人的差距过大,一个官家贵女,另一个是落魄学子,虽说他不看重门第,知道元明清是有志之才,却不代表苏家不看重,苏家的长辈不看重。
风水流轮转,竟然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现在的元明清跟苏家,反而调转过来,一个是势微臣子,另一个是炙手可热的新君肱骨。
苏老太爷作陪,他越看元明清越觉得满意,两个人年纪相差的多,不过也无碍,湘玉已经及笄,到了出嫁的年纪,单从政治利益上说,若是二房的嫡长女嫁给元明清,苏家便已安全。
或者说,元明清的提亲是经过新君的首肯,不然他也不会在风口浪尖处贸然提亲,若是如此,苏家就有更大的余地,只是可惜了湘雯。
纵然知道种种益处,苏鸿良还是坚持要问问女儿的意思,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苏老太爷大声喝道:“糊涂!满门的荣耀都栓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此刻还有她辩驳的余地?”
元明清起身告辞:“不急,过几日我再上门,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即便我没缘分娶到湘玉,我保证,我一定拼我的全力,护苏府的周全,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苏老爷助我,我才有了今天,这份大恩没齿难忘。”
苏老太爷默然,苏鸿良让冯氏问湘玉的意见,湘玉站在长廊下,微风吹起她的衣玦,最近饭菜也不如以前可口,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冯氏说完小心翼翼的问她,湘玉点头:“好,我愿意。”
她也没有回绝的余地,阖府的性命,总比她的婚事更紧要,更何况,元大哥似乎也不差,湘玉叹叹气,不求恩爱绵长,只求相敬如宾。
湘玉看着同龄的姑娘,家里遭逢巨变,有贬官有流放的,听说还有一个四品官家的女儿,被送进了青楼,没过四五天就病死了。
太子府依然还在,只是改成了敬王府,敬王敬王,敬重当今的王,警示的意味很明显,半月后湘玉和元明清定亲,又过了两日,她跟着冯氏、吕氏一起,去敬王府探望湘雯。
此刻的敬王府,早就不是当时的太子府,连门庭都显得十分凋敝,湘玉由面无表情的下人引着去了后院,湘雯正坐在屋子里陪儿子玩,肚子隆的高高,吕氏顾不得太多,扑过去握住湘雯的手:“这是又怀上一胎?怎么一点消息没传?”
湘雯无奈的说道:“现在敬王府就像是一个封闭的鸟笼,哪里还有什么消息?敬王跟我说了,湘玉,元明清是一个有前途的人,又知根知底,你的日子,一定要过的比大姐强,我跟你外甥,以后还得仰仗你。”
湘雯的话无比心酸,直戳湘玉的心里,曾几何时,冯氏也说过如此的话,湘雯是太子侧妃,以后跑不掉一个妃位……顷刻间,全都变了。
好在敬王府的衣食供应全都不缺,湘雯虽然精神不好,但是还算红润,再有两个月也要生了,吕氏受不住,说道:“娘去想想办法,娘想办法带你出府,你跟娘走。”
湘雯抽出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早就没了退路,更何况现在还有孩子,我还能去哪?好在圣上没有赶尽杀绝,想必为了面子情,也会善待我们母子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