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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都是这样。
坦荡、澄澈。
不加以丝毫掩饰。
和一身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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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言琛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
应林多少觉察什么,也默默跟在江言琛的身后。
他不太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江言琛总是不太爱跟人讲话,听江家的管家偶尔提过几句,江言琛似乎以前有些心理问题。
在外人眼里,江言琛是所有人的骄傲,不管是学生时代还是步入社会。
他是所有人眼里不可多得的天才。
而对此,江言琛也只是笑笑,说,“那你怎么知道,天才和疯子是不是一墙之隔?”
应林也就不问,毕竟自己只是江言琛舅舅专程给他聘来的助理,兼顾做他的生活助理。
江言琛晚上睡眠很差,所以经常晚上喝一杯威士忌助眠。
即便如此,他仍然睡的断续。
酒店顶楼设有一个清吧。
应林也不知道说什么。
江言琛坐在好高脚吧椅上,侧颜被清吧的光镀上一层深深地光影。
他姿态随意,脸上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那个,江总,明天可能您还要发言,您早点休息。”应林没忍住提醒了一句。
“你觉得时间是什么。”江言琛端着方口杯,瘦削而冷白的手指轻敲着杯壁,琥珀色的威士忌泛着潋滟的浅光,一如他浓墨却又澄透的视线。
“啊?”应林推推眼镜,小心问,“由每一分每一秒构成?”
江言琛弯弯唇。
“时间不会让人忘记,也不会让人习惯她不在身边。”江言琛垂眸,视线盯着杯子。
透明的杯子映着他的面庞,他看见的却是那双熟悉的眼睛,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哪有什么偶然心痛,是从没放下过。
他都快困在了回忆里,深陷泥沼,痛苦却又享受,因为泥沼里残留着她存在过的碎片。
“时间也不能让我明白为什么会渐行渐远,”江言琛摩挲着酒杯,用很低的声音说,“是我的时间停在了七年前。”
应林不知作何宽慰,但瞬间也就想起了,刚才站在江言琛面前的那个女人。
——更应该说,他本来没有作何联想。
直到看到她手上虎口处的蝴蝶纹身。
那纹身,似曾相识。
他有在江言琛的左胸口看到过。
但看的并不清晰,蝴蝶藏于衬衫之下,像他隐晦却又张扬的、贴近心脏的秘密。
但随即,应林忽然想起来另一件重要的事——
“江总,我突然想起来。”应林磕磕巴巴地开口。
“说。”
“宋时轶,宋先生……没有闲置的房子啊,”应林跟在江言琛身边也有几年,因为也做他的私人助理,所以也见过江言琛的好友。
江言琛也就那一个好哥们,应该是发小,两人从小相识,只是后来,宋时轶跟家里闹了矛盾,非报考了国防大学,一年都悬回来一次。
也就因为跟家里闹了矛盾,宋家早就把宋时轶的零花钱切断了。
“他今天有了,”江言琛将一张黑卡递过来,“去买。”
“买……买哪?”
“我隔壁。”
“什么……什么时候?”
“现在去。”
应林捏着那张卡,应允了一声。
临走前,回头看了看江言琛。
他照旧坐在那里,看着跟平时好像没什么区别,一样的冷冽沉默,仿佛寒潭中的斐玉。
江言琛沉默地喝完一杯威士忌。
冰冷辛辣。
却又诡异地让他心口蔓延开一抹涩然。
她还没忘记他。
她没忘记他。
——要是七年里,他有一天停止过想念,她或许早就忘记了吧?
他忽而有种隐秘的庆幸。
庆幸能再见到她。
庆幸她还没有忘记他。
时间是一张无形的漏网,只会淘汰不坚定的人,让他们从彼此的生命中抹去痕迹,就此销声匿迹。
也还好,他还没有被这日夜更迭的洪流冲散抹杀。
她还是在他的心里,拥有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现在,被他藏起的秘密,仿佛重新有了颜色与生机。
——江言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逆转时光的公式吗?
——理论来讲没有。
——那你能找到吗?
——不能。
——……
——但我会穿越人海,不管一千次还是一万次,都义无反顾地来到你身边,一万次,亿万次,如果你想要一个答案,我就为你找答案,直到老。
他的祈愿,在第七年又二十八天二十个小时后,拥有了第一次回响。
——好久不见,江言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