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洛也没有接话,本来还想要不要客气一下,但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
当初当逃兵的人是她。
顾星洛其实也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全咽回去了。
“江总,您家里还有氯雷他定或者西替利嗪吗?”应林快停到楼下的时候问了一句。
“没。”
江言琛仍旧是淡漠平和的样子。
顾星洛装没听见显得太冷漠,这两个药物是缓解过敏症状的,她抵抗力不算好,对很多东西过敏,所以行李箱里常备着过敏药,她咬了咬唇,“那个,如果要的话,我家有。”
“噢,谢谢您,是江总酒精过敏,不算严重,就是会起红疹,喝多的话会呼吸不畅,我也是后来知道的,江总五年前除夕喝醉了一次,进了急诊。”应林不知道两人的关系,遂多说了一句,“江总平时不喝酒的,所以没有给他备着这些药。”
顾星洛抿抿唇。
车子停在楼下。
顾星洛下了车,想跟应林说自己上楼拿,却看到江言琛从另一边下了车。
春江玺樾的住宅楼三层门禁:大门一层,单元门和电梯都需要刷卡。
她看到江言琛从口袋里拿出了门禁卡——
“噢,江总也住在这里。那要不,麻烦您帮忙给江总送一下?附近没有药店,我买回来可能要一个小时。”
应林人很温和,然后又说,“如果您觉得麻烦的话……”
“没事,那我送下来吧。”
“那麻烦您了。”
顾星洛跟应林道了别,江言琛已经走进了大厅。
她刷卡进了大厅,看着站在电梯旁的男人,几次调整呼吸,也几次的宽慰自己——
没关系,看起来,他早就释怀了。
她也不用这样紧绷着,不然看起来,好像她才是那个困在过去的人。
电梯门打开,江言琛先进去的,顾星洛随后跟进去。
电梯四面镜子,关上的那瞬间,顾星洛说,“你住几楼?我给你送过来吧。”
江言琛抬手,摁下了按键。
36楼。
36。
36……
春江玺樾的住宅楼,一梯两户。
顾星洛的心跳绷紧。
江言琛偏头看她,目光依旧平和而自然,“36楼。你呢。”
-
顾星洛回家之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是她并没有过多的紧张。
——以前避开他,是因为逃避。
七年前的事情是她从来都没有解决好。
尤其是听到应林无意里说的那一句——
“江总酒精过敏,江总五年前除夕喝醉了一次,进了急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七年前她的不告而别,一开始江言琛确实没有怎么联系过她,有时候给她发几条消息,看起来像是群发,她觉得好像也没关系。
这样持续了两年。
江言琛在那年新年除夕的前一天,给她打来了第一通电话——
“顾星洛,我想跟你说新年快乐。”
她躲在早就空无一人的宿舍里,没有暖气,生理期的头痛和腹痛,让她以为做了一场梦。
冷冰冰的被窝,空寂的房间里。
她听到江言琛轻声问她,“可以吗?”
她紧紧地攥着手机,贪恋地听了几秒,他的呼吸声平稳,隐约听到了机场的广播。
“临江市国际机场提醒您,当前寒潮来袭,右侧出站口暂时关闭……”
顾星洛挂了那通电话,第二天换了新的手机号,新的号码,只告诉了郝佳米。
她再也没有跟任何人联络过。
这么寥寥几次的见面,江言琛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从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紧张的心绪。
两人就算是住邻居,似乎也不会有什么过多的接触。
因为顾星洛常年深居简出,一方面是害怕跟人相处,一方面是画起了稿子昼夜颠倒,有时候一个月除了下楼丢垃圾都不一定出门几次。
所以这样想想,顾星洛也没有那么不适了。
她深呼吸,磨蹭了一会,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到了一盒西替利嗪。
然后走到了对门。
她轻轻按了一下门铃。
“咔哒——”
门自动从里面开了。
她没看到江言琛的身影,在门口站了几秒,拿着药盒说,“江言琛,要不我给你放到茶几上?”
没有人回应。
顾星洛想给他放下就走,但似乎不太应该。
毕竟酒精过敏如果严重敏感的话,确实会影响生命健康,结合应林说的,江言琛进过急诊,她至少应该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