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起来,空气中出现了一个气流的漩涡,将他裹挟其中。旋转越来越急,突然,整个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下,又立刻恢复了平静。
顾长清迷迷糊糊地恢复了意识。第一反应是好疼,肚子上似乎被利器割了一刀,火烧火燎地疼。他出生以来没吃过这种苦头,当下就要□□出声,却只发出了“呜呜”两声哀鸣。
有什么不对!他后知后觉地发现。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自己在哪里?不是遇上空难了吗?空难不是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吗?难道最后飞机还是控制住了?其他人呢?不对,怎么感觉身上受了外伤?
这些纷纷冒头的思绪还没来得及求证,忽然有破空之声从头顶传来,强烈的危险直觉瞬间传入大脑,顾长清来不及细想便奋力就地一滚。唰,有什么东西从刚才他待的位置飞速掠过,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他抬头一看,瞳孔猛地一缩,一只极其巨大的……黑鹰?或者黑雕?
什么情况?他目瞪口呆。
黑鹰一击不中,在半空打了个回旋又飞掠过来,锐利的眼睛无情地锁定猎物,扇两下翅膀,紧接着一个俯冲便又向顾长清扑过来。
虽然状况不明,顾长清还是不可遏制地升起了一股怒气,大半夜地被要求紧急出差,好死不死地赶上了空难,现在一睁眼,竟然又有一只扁毛畜生不依不饶地追着他到处跑?泥煤,一只老鹰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人了,非给你点苦头尝尝不可!打定了主意,顾长清紧紧盯住了黑鹰的动静,双手一撑就想要站起来。
然后,他就(⊙o⊙)懵逼了。omg,谁,谁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手变成了两个白白的小爪子?!哦,腿也有点奇怪,还压根站不直!
满满的战意被莫名其妙出现的诡异事件兜头泼了个冷水,顾长清蒙了不到一秒,黑鹰冷锐的眼睛就已经越来越近。一身黑羽带着不祥的阴影,锋利的铁爪如钩,泛着幽幽的冷光,伴随着呼啸而来的风声。
心中的警铃再次狂作,在灵魂中尖声嘶啸恨不能爆表。顾长清无法,仓促间只能顺从直觉奋力窜向一边,却明显对这具身体掌控不力,踉踉跄跄地滚了几滚。黑鹰钢羽堪堪擦着他的身体掠过,顾长清感觉凭空被人拍了大力一掌,差点整个糊在地上。
他低低痛呼一声,依然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有没有搞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其实只是在飞机上睡着了做了个梦吗?
黑鹰显然也没想到一连两次都被眼前看似极其弱小的猎物逃脱,发出了高亢而愤怒的唳叫,不死心地再次返身追来。这次它加快了俯冲的速度,显然想要一击必杀。
这个梦境实在太过真实,顾长清有种自己不跑马上就会丧命于此的感觉,只能下意识地爬起,没出息地选择了,先逃命。
我跑,我跑,我跑跑跑。他内心的小人泪流满面,四条小腿没命地捣腾,没错,四条腿,还老是不适应地左右绊一下,为什么自己不过是坐个飞机,醒来就从两条腿退化回四条腿的了?话说原来四条腿跑路是这种感觉……
不对不对,随便走神是不好的行为,现在可是在上演生死时速啊。黑鹰在头顶阴魂不散地盘旋,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身处一片荒草离离的原野般的地方,一马平川,连个可以躲藏的地方都没有。肚子上的疼痛越来越厉害,黑鹰在地面上投下的阴影越来越大,顾长清完全笼罩其中,百忙中回头瞄一眼,见它已经完全锁定了自己。
顾长清身上的力气逐渐丧失,丹田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压根无法调动一点真气,但他还是咬咬牙改变了方向,不知道s形路线会不会对鹰捕猎造成干扰?早知今日当初应该认真看看动物世界的。
唰啦,左边的地面上突然出其不意的冒出了一双小白爪。飞奔中的长清一个不查被绊了一下,登时往前滚了两滚,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正暗自叫苦,刚才的位置却飞速窜出来一个小小的白影,死命拖住他就往刚才所在处跑。
青草掩盖下竟然是个斜开的洞,顾长清和那不知什么生物顺着坡道咕噜咕噜滚了好长一段,灰头土脸狼狈不堪。黑鹰的利爪堪堪从洞口掠过。
呼,终于暂时脱离危险了,顾长清晕头晕脑坐在洞底,松了口气。他转过脑袋,打量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生物。好像体型跟自己差不多,应该不会是某种凶残的食肉动物……吧?尖尖的耳朵,乌溜溜的眼睛,雪白的毛茸茸的身子,巨大而蓬松的尾巴,看着像是一只罕见的小白狐。
突然,顾长清的眼神就直了,他近乎惊恐地盯着对方的眼睛:里面正映出一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圆滚滚一点的小白狐,现在浑身有点脏,肚子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应该是之前被黑鹰伤到的。
一瞬间内心台风过境,顾长清想,上天啊,来个九霄神雷让我清醒清醒吧,这个梦太荒诞了,我为什么会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狐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