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开始在原地练功。狐族的修炼虽然要在月下,顾长清本身习练的清玄功法却是不分日夜,一旦催动之后随时能够修习,近日在他的苦练之下,已经感觉到内力隐隐到了第二层巅峰了。
一人一狐隔了一定的距离,专心练功,似乎互不干涉,又似乎隐隐形成一种微妙的联系。
傍晚的时候萧珩终于睁开眼睛,感觉自己枯竭的内力恢复了八层。腹中饥饿,他看看身边没吃完的果子,觉得自己的牙也跟着酸了起来,决定先给自己找点肉食。
起身时身后的树丛中传来一点轻微的响动,他没有回头,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只有点奇特的小白狐。他练功时,方圆几米的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感知,自然不会不知道小狐狸中途离开又悄悄地出现了。
萧珩自顾自往前走,不时有其他白狐停下来遥遥地看他一眼,令他产生自己正被评估着的错觉。当然,也有可能是对外来者的好奇与警惕。小狐狸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个它自己觉得安全的距离。
说实话,萧珩觉得山顶最难捉摸的反而是这只小狐狸。要说狐狸通人性,在他想来最多也就是比普通牲畜更机敏一点,结果这只小狐狸,竟然会帮自己遮雨送食,现在跟着自己则像是一种监视?萧珩摇摇头,决定放弃自己这个奇怪的念头。
这一片小盆地似乎没有什么猛兽,大部分动物都过得挺悠闲,他不费吹灰之力扔了几颗小石子就打了几只肥肥的野兔,又在水洼里捞起一条大鱼,在一个温泉边生了一堆火,开始烤肉吃,只觉得生活从来没有这么安逸过。
顾长清眼睁睁看着男人收集了一些干草木,又拿出一个黑黑的金属片时,整只狐都激动了。他之前在一些旧图片中见过类似的金属片,知道那是传说中的火刀,拿它磕在棱角分明的石头上时,可以冒出火星,也就是说,男人准备生火!
火呀,他来这里两三个月过去了,从来没见过的火!
他曾经都想用小爪子抓着木头钻木取火了,结果难度实在太大最终放弃了。此时眼见男人拿火刀在石头上磕了十几下,一股焦糊味传来,然后零星的火花就从敲击处冒了出来,掉落到男人之前收集好的干草上,腾一下子火苗就窜了起来。
顾长清一下子有种找到组织了的激动感,夸张一点说都觉得自己看到了人类历史文明的火种了!
烤肉的香味传来,弥漫在湖泊四周,长清的肚子顿时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他依依不舍地看了男人一眼,知道自己该回去弄些吃的了。可是,麻蛋,自己是个人类,都见到熟食了,哪里还能吃得下生的肉哟。
迁怒地恨恨瞪了男人两眼,这坑爹的!能看不能吃,觉得肚子更难受了。耷拉着小脑袋,耳朵也可怜兮兮地垂了下来,顾长清艰难地忍着诱惑决定回洞穴。
突然,身后传来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扔了过来。来势并不很急,顾长清无精打采地回头一看,眼睛顿时亮了亮:竟然是个烧熟的兔子腿!
身体的本能快过脑子所想,他觉得自己的动作从来没有这么迅捷过,眼看兔子腿要掉落在地,顿时后腿一蹬,身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疾射而出,唰一下就把兔子腿咬在了口里。
待到反应过来,顿时身子僵了僵,口里的兔腿吃也不是扔也不是,一边心里告诉自己人类对动物是没那么好心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边口水哗啦啦地流,烤肉诱人的香气直钻鼻孔,满脑子都是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的回声。
顾长清泪流满面地想,自己好像要被糖衣炮弹打败了。
再次犹豫地看一眼男人,现在夜视能力非常不错的长清发现他嘴角竟然带了一丝笑容,不是别有用心的笑,似乎真的是心情不错。这明显是个不常笑的男人,但笑起来竟然意外地好看。
在动物面前,就算演技堪比影帝应该也不会随时表演吧?他犹犹豫豫地想,心中摇摇晃晃的天平顿时又倾斜了一下,彻底被口腹之欲打败了。
他破罐子破摔地埋头啃起兔腿来,非常光棍地想,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味道比他想象得还要好,男人放了点调料,味道不算太浓,却让吃了好久没有任何调味品的生肉的长清恨不得把舌头也吞下去。
狼吞虎咽地吃完,顾长清意犹未尽地舔舔爪子,刚才用爪子抱着兔腿实在是个错误的选择,他现在非常想把自己的爪子也吞下去。
感激地看了一眼男人,不管对方之后会不会成为敌人,这一刻,长清觉得自己是真心挺喜欢他的。这一眼看过去,顿时眼睛又瞪圆了,男人又向他遥遥举了举一大块鱼肉!
长清的眼睛顿时什么其他的都看不到了,只随着烤好的鱼肉上下左右地移动。男人把烤鱼举得高了一点,长清不由自主地身子跟着拔高,两条前腿悬空,一副要上前去捞的模样,嗓子眼里不争气地咕嘟一声,咽下老大一口口水。
噗呲,一直紧紧盯着他的男人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好笑的事物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远处悄悄观察男人的白狐犹疑地张望了两眼,顾长清讪讪地收起了丢脸的姿势,觉得眼前这人似乎有点恶趣味。却见男人一边笑,一边毫不犹豫地把手上的烤鱼再次扔了过来。
非常想有骨气地转身走掉的长清眼睛一亮,再次扑上去叼住了鱼肉。真的真的好好吃啊,敌人的糖衣炮弹太厉害了,扛不住!
萧珩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小狐狸又贪吃又想保持警惕的样子实在太可乐,而它的动作又实在太过人性化,让他几乎有了一种对面是一个人的错觉。当然,有属于人类的狡黠灵慧,却没有人类的复杂多变,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狐爸狐妈远远地看着长清,狐妈妈有点焦急:“长清是怎么了?怎么敢离那个人类那么近?”狐爸爸沉默地坐在一边,始终没有开口,脸上似乎也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