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走得轻松,将难题留给了四阿哥。他没有心思揣摩李卫的用意,全副心思都用在私兵之上。太子想要动手,他何时动手,在哪里动手?李卫发现了这些私兵,可还有别人发现,皇阿玛可知道?他要躲了这件事,还是迎上去,求个护驾之功?
四阿哥又一次在屋中困兽一般游走,想了两日,也想不出头绪,只能放下。工部派人来请他,说是皇上批复了图纸一事。四阿哥打开折子,看到上面简单的“知道了”三个字,心中又翻涌。作为高高在上的皇上,皇阿玛到底知道多少?
折子批复了,碧云寺那边便可以动工,四阿哥却完全没有心思在上面,将事情全权交给了李卫。李卫也知道自己让四阿哥为难死了,在碧云寺这事上,不敢有丝毫马虎,大事小事亲自盯着,务求不让四阿哥操一点心。
四阿哥自己想不出头绪,倒是想到了在府中一直像个教书先生一样的戴铎。他让苏培盛将戴铎请来。
“学生给四阿哥请安。”戴铎拱手弯腰行礼。他还自称学生,显然并未成为四阿哥家奴,也一直未得四阿哥看重。
四阿哥客气道:“先生请起。先生大才,却给小儿授课,甚是委屈。今日有一桩事要找先生参详,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能给府中阿哥授课,是戴某的荣幸。能为四阿哥解忧,戴某更是求之不得。”
“这扬州有一大盐商,知天命之年,膝下儿孙众多,都觊觎盐商手中盐引,只是这盐商却并不想将产业现在交给儿孙。只是他有一嫡长子,去等不得父亲仙去,便想夺得那盐引,为此不惜铤而走险,若是这嫡长子一异母兄弟知大哥近日必有举动,这兄弟可是要阻了大哥?”
戴铎听得冷汗直流却又不敢擦,四阿哥既是假托这盐商家事,他必不能揭穿。虽心中滔天巨浪,但是戴铎目光却坚定,一直当个教书先生自然不是他所求,今日这天赐良机,他若是说出金玉之言,以后定能得四阿哥信重。思虑片刻,戴铎便朗声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兄弟自该躲得远远的。”
四阿哥又道:“照先生意思,不就白白浪费了这先机?”
“也未必,可为后事先做准备。父子争斗,必不能善了,若是这兄弟能为善后提前做些准备,说不得能渔翁得利。”
听了这话,四阿哥不免赞叹看了戴铎一眼,这倒是个有谋算的。他拱着手道:“先生高见。”
“当不得四阿哥夸赞,不过是直叙心中所言,还请四阿哥原谅小人失言。”戴铎谦逊道。他心中兴奋,从今以后,四阿哥会将他当谋士重用了吧?
然四阿哥看了他眼里暗藏的得意,觉汉人甚是虚伪,又满肚子算计,用上一用道可,还须多加防备,免得被反咬一口。他客气将戴铎送走,坐下沉吟半晌,决定按戴铎所言,不直面危险,只好生谋划后事。
四十七年康熙巡幸塞外,命太子、长子、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子随驾。
四阿哥一心扑在碧云寺重建之上。
九月,圣驾回京,昭告天下,废皇太子胤礽,并将其幽禁于上驷院,命皇长子和十三子看守。四阿哥前往探望,未受阻拦。
“四弟,过来看你的好兄长呢?”大阿哥手里拿着鞭子,似笑非笑道。
四阿哥并不回答,只拱手道:“给大哥请安。”
“真是兄弟情深啊。”大阿哥将鞭子甩得啪啪直响,然后甩头走了。
四阿哥被太监领着一路前行,穿过层层兵防,终于见到了太子,见他身穿白色中衣,披发,赤脚,好在并未上刑,四阿哥心中惊惧,却神色恭敬,“弟弟给二哥请安。”
太子淡然一笑,似乎并不在囚笼之中,“四弟过来了。快坐。可惜没人给你上茶。不过过两日你可来喝我的断头茶。”
四阿哥满面露出凄然,“二哥放心,弟弟一定去求皇阿玛将二哥放出。”
太子淡淡道:“四弟虽然冷面,倒是兄弟中难得热心之人。二哥在这里谢谢你了。不过二哥犯了十恶不赦之罪,死不足惜,四弟就不必白费口舌了。”
“二哥。”四阿哥大喊一声,已是满面泪水,过了一会儿又道,“二哥放心,弟弟便是弃了这条命,也要求皇阿玛饶过二哥性命。二哥见谅,弟弟先行告退。”
又穿过层层布防,才到达门口,十三阿哥等在那里,见了四阿哥,行礼之后,又带了些羞赫道:“弟弟好些天没换衣裳,四阿哥可随身带了衣裳?”他衣裳上都是泥与草,看着甚是腌渍。
四阿哥便道:“倒是有一件在太监那里,却不知合不合你身,我与你前去换上,若不合身,四哥想办法给你送两件衣裳过来。”
“多谢四哥。”说完,十三阿哥带路,领着四阿哥去了自己所住的帐篷,又将左右摒退,人一走,十三阿哥立刻跌在地上,“四哥,弟弟这回怕是性命也难保了,看在往日弟弟还算恭敬的份上,求弟弟看护我几个孩子一二。”
四阿哥将十三阿哥扶起,“十三弟不妨将当时情形一一道来,让四哥看看可有转圜余地。”
十三阿哥满面凄惶道:“当时天色渐暗,兵甲搭了帐篷,我在太子帐篷之内。从出发开始,皇阿玛就将我派到太子身边。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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