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物都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
他轻抚过大树,观察着新的教学楼建造,以及很多很多,他从未去过,或是记忆中还残留着的学院角落。
忽然,他那笑颜和善的双眸中,却突然闪过一丝寒冽的光芒。
阳光透过树叶细密的洒下,这里的植物似乎是四季长春。没有季节轮回的衰败,留下的只是如时间停滞般的花开无忧。
他微笑着看着眼前的景物,却也因眼镜的破碎,而老花眼般的眼前所见的视觉感官都略觉模糊。尤其是在加上头顶阳光刺眼的反射,便更加的零散,幻光。
他的双眸忽明忽亮,时而是夜空中深邃无际的天空,时而明亮如海中的瞭望塔。闪出一阵带给人希望的亮光,同时也有可能会误导船员,将其引向灭亡的最后一盏冥光。
忽然,他好似察觉到了一股与这所学院内格格不入的魔力正朝自己逐步靠近。他迅速的将手插入衣兜中,然后猛的转过头,双目微微眯起,聚焦着不远处的一个黑色身影。
远处,笔挺的身体,黑色的轮廓,一条尾巴悠然的摇摆的身后。
尹老爷虽还没有完全看清楚,但临枫的体型和样貌他也算是大概了解。然后,便将那副紧张的神色,骤然恢复到了刚刚观摩学院的悠然自得中。
只见临枫一只手牵炽汐,好像生怕她被人潮冲散,或是任性的跑开,在惹出什么麻烦事来,每天都为身边的这只笨熊默默操心。
一名尽职尽责的专属魔使,一名全能的好管家形象油然而生。
“临枫。”尹老爷招呼了一声,然后便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迎面走去,同时边走边继续喊道:“喂,你拉着个行李箱是要去哪儿?”
“……”
声音刚出还不等落地,原本已经看到,并也同样朝尹老爷走去的炽汐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迎光微笑着的小脸上也顿然被一片浓重的黑云所覆盖。
“噗,行李箱吗。果然是知女莫若父。”临枫没有忍住被戳到的笑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即炽汐便伸出手,本能的将愤慨化为力量,对准了这只蠢猫身后摇曳着的尾巴便抓了过去。
……
一路沉默无语,尹老爷走在炽汐与临枫中间,笑容可掬的充当着‘人肉隔离带’的作用。仿佛只要自己一离开,炽汐就会被身旁的这只野猫叼走。
“爸,你能站过去一点吗。”
还沉浸在被误当做行李箱怨念中的炽汐,不满的推搡着几乎黏在她身上的尹老爷说道。
“难得见你一面,父女俩还是该多亲近一下比较好。你说是不是呢,临枫?”说着,他侧眸看向一旁的临枫。
“嗯。”他只简单的应了一声。
其实,他对这个姓尹的老头并没有太多好感,或是极端的烦厌。只是他在这个世上已活过了千年之久,对很多人和事都不能够完全的信任。更何况,还是尹老爷这种好心的有些过了头的人。
毕竟对外来说,司徒家所遭受乃的是灭族大祸,就算尹老爷膝下并无儿女,也犯不着冒这种风险来保护并养育炽汐这么多年。
这个问题其实早在尹老爷将他这个因司徒家灭亡而流离失所的守护使找到后,便一直萦绕在临枫的脑中。只是看着尹老爷和炽汐在一起时所流露出的父女间感情如此亲密,他才迟迟没有对那只笨熊说出自己的疑虑。
毕竟对她来说,身为专属魔使的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外人’。
“蠢猫,你在想什么?”炽汐的一声轻唤,打断了临枫脑中的思索。
“没什么。”
“你这家伙今天很安静,难道是因为我爸在,所以你才故意有所收敛的?”炽汐从尹老爷紧贴着他的手臂中探出一个小脑袋,看着一旁被阻隔开的临枫,傲气满满。
“‘行李箱’还是安安静静的被人拉着走比较好,我先去后台等你了。”说着,临枫独自离开,朝灵兽召唤的会场后台走去。
炽汐默不出声,只觉得这只素日爱与自己对着干的蠢猫竟这么淡漠,反倒有些不习惯起来。
“炽汐。”尹老爷突然开口。
“嗯?”
“记住我的话,对任何人都要保有三分戒心。哪怕是你的专属魔使,或甚至是我,也不例外……”
温热的下风吹过紧紧挨在一起的父女俩身上,临枫走后,单独相处的两人,就这样将对话停留在了此刻。
随后,在炽汐看着尹老爷那满是认真的双眸中所闪动而过一丝凌光后,她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并走进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