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华跟紧在叶溟的身侧,伸手要扶过他,却被他的小动作给推开一边。柳烟华嘴角一抽,知道这个男人真的生气了,只能干巴巴地抽回手。
柳骅宇小心翼翼地瞅了几眼叶溟的神情,站在柳烟华的旁边,暗暗扯了扯她的衣袍角,“姐,姐夫他……”
柳烟华皱皱眉,用鼻音轻哼了一声。
柳骅宇见此,想笑也笑不得,偷看了叶溟几眼,见那人仍是一副温和态度,便悄悄退后。
男女同出,诺大的花园全站满了人,除了一些高官员外,多数是一些年轻的男女,如此就显而易见了。
这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会,皇帝在打什么主意柳烟华不知道,只能静观其变。
聚集在一起,空气中的议论声骤起,而正是这时前方传来太监尖而高亢的声音,“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参拜,礼毕。龙玹帝牵着雪贵妃的手,居高临下,满面含笑。
“值此清和天气,林木阴阴,百花竞放。常言道良辰美景,赏心乐事。朕这几日非常高兴,心花怒放,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日召大家来,正是为朕龙玹帝几件幸事乐事!”
龙玹帝环顾着面含期待的众人,慢条斯理道,“若说龙玹幸事有三,其一,边疆战事大胜归来,其二,北嵩公主与龙玹和亲,从此休好。其三,接下来龙玹将有数喜!”
龙玹帝说完,朝后边的太监公公看了一眼,公公会意,双手一拍,尖声道,“上花!”
四五个内侍抬着一个大花盆出来,在离众人三百不远的地方停下。众人正纳闷,已有一股沁人的幽香扑面袭来。
“好香!好香啊!”
“这什么香啊!”
“似兰似麝,雅而不浓,远而不断,清幽而醒心,妩媚而可人!”
“有草木之清芳旷远,有花果之荣盛内美。”
“荷之洁,桂之雅,兰之幽,总技艺绝代的制香师,也调制不出这天然之风韵啊!”
……
在众人惊奇议论的当口,内侍们又抬着花走了一百多步,顿时幽香弥盛,众人闭目深吸,如醉如痴。
众人痴狂感慨时,内侍们已悄然间将花盆抬近。
香渐淡,渐远。众人使劲嗅着鼻子,半晌,意犹未尽地睁开眼,睹一树之芳容,不由眼前一亮,纷纷围观过去。
众人未见过如此特别的花种,不由大奇。
枝浓叶细如针,层层深紫星花四面纷披垂下,人近而香愈淡,唯用力追寻,才可染芳踪之一二。
柳烟华坐在百花丛中,看着这群人如蜜蜂见了糖般围观上去,嘴角狠狠地一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群疯子。
不过是一株花罢了,有必要如此的夸张。
柳烟华对这些变异的奇种完全没有任何的兴趣,有些东西因人而变,就没有任何的自然了。
而这株花,想必之前也不是如此。
多数好奇的人都是那些人,而他们这群人则静静坐在一侧,无论是从哪方面来看,都对这奇花完全不感兴趣。
他们在意的,是接下来,龙玹帝想干什么。
后听得雪贵妃出言,说此花种是由四皇子之手培育而出,如此一来,更多的赞赏都往南宫洛的身上去了。
南宫洛也只是含笑攀言两三句,皇帝又令人将余下的花种搬出,如此下来,一阵跟着一阵赞声传来,这整个过程都是南宫洛出尽了风头。
龙玹帝对儿子只种花养性的性子,到是没有任何的意见,反而乐见其成。
反观三皇子,在朝中有一定的号召力,手中有兵权,又封为王。
看着占尽了所有的宠,但这么一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三皇子,朝中一切都只看向三皇子,让他的势头过甚,除之更快,更易,让这个三儿子替四儿子在前头挡风挡雨,最后乐享其成。
如此,可见龙玹帝的心机之难测。
如此想来时,柳烟华的眼神已然飘过那方的南宫轶,正巧他往这边望来,两人的视线对视上。
柳烟华含笑冲其微微一笑,淡定自若地收回线视。
边赏花,边饮茶,待茶点过后,宫人们奉上酒菜,乐工们奏起琴箫。
龙玹帝令大家不必拘束,开怀畅饮。
“素闻柳家六小姐琴棋书画,被冠予才女之称,不知今日本宫可否有幸见识一二?”
雪贵妃坐于龙玹帝的身侧,往百花丛中的人一扫,柔声道来。
柳烟华挑挑眉,没想到这样的场合,雪贵妃也将柳月清给请过来了。
众人闻言,同时转移目光。
在功宴上,皇上早早就放下海口,说要将其女配给叶溟做贵妾,一个庶出,能被皇帝赐婚,这可不是小事啊。
最主要的是,事关叶溟,就更加值得众人观注了。
赫连悦一听,就不服气了。
凭什么这个主庶出的小姐能有这般表现的机会,而自己则被放在角落里闷着。
赫连悦正要起身,旁边的赫连熵捧着酒怀,淡淡瞄了一眼过来。赫连悦的身子一僵,不敢再动,咬唇乖乖就坐,气哼哼地看着前面那蓝裙女子施盈盈的走上前去。
柳月清长相极是不错,又素有才女之称,若不是碍于那一层庶出的身份,也不知道有多么权贵登门求亲了。
当然,做为庶出,求娶之人也是排得一个长队,只都是做人妾室,官位又不如何,再加上,赵姨娘心大,根本就不会轻易的将女儿嫁出去。
而叶溟不同,虽只是一个做妾的,但丞相之妾已能将那些人比了下去。
丝竹乐一停,全场微静,目光落在蓝裙少女身上,有人频频点头,有人讽笑,有人淡然而观……
“臣女月清叩见皇上,贵妃娘娘!”柳月清行上前头,伏身行跪拜礼。
雪贵妃慈爱笑语,玉手一抬,“快快起身,看着就是个好姑娘!”
“谢贵妃娘娘,谢皇上!”柳月清轻盈盈起身。
“那日闻得洛儿言你精通琴棋书画,如今皇上替你主婚,功宴之上,有言嫁入相府之女必有其艺,方才与叶丞相心意相通,正巧众人皆在,你且让我等瞧瞧是否真配得上这贵妾之称!”雪贵妃慢条斯理地启唇。
柳月清一听,眉眼含笑伏身,“尊娘娘旨意!月清琴技还算过得过,还请娘娘评议一二!”
雪贵妃缓缓颔首,玉手一摆,那方早有宫娥送出一架古琴摆放在柳月清的面前,于百花丛中,女子更显容光圣洁,宛如那九天玄女降临,来时,必是做足了精心的准备。
柳烟华勾唇饮下一杯茶水,看来是有人事先做了按排,又将此告知了柳月清。
想到这里,柳烟华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南宫洛身上。
南宫洛冲她眯了眯眼,抬手举杯饮下。
柳月清从宫娥手中接过琴,纤纤玉指拨动琴弦,衣袖与水蓝色古筝交相辉映,阳光下,异显得柳月清的肤若凝脂,连带着散发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迷得在场男人们一阵心神晃荡。
但见她的玉指行云流水般奏出一不知名曲子,那蓝色的衣袖翻飞若舞,恍若蝶翼颤动,随曲调渐渐高至不可能。
柳烟华嘴角一牵,暗道,柳月清果真不徒虚名,这等琴功并不能一日而就。
那弦音如同凤凰轻吟,珍珠落玉盘,歌曲游离,竟然轻轻吟唱起来,最后以一个不可能的高音结尾,余音缭绕,如云雾般久久不散一阵轻柔美妙的琴音响起。
众人听得她轻轻的吟唱,不由一愣,接而就有人闭眼倾听,听着听着,似入了迷。
那音境如丝如雾,如烟如雨,琴音轻缓柔美,如淙淙流水,瞬间流过倾听者的心田,令人神往。
琴音渐渐转快,意境又是升至另一阶段,有如狂雁翔青空,燕剪春风,鹰穿柳浪,快乐自由的气息充满空气中柔韧的琴弦在修长的玉指下跳舞,幻出一阵阵绝妙的音符,贵气而不失优雅。
琴功如此,就连柳烟华这个外行的也不由暗生佩服。
柳月清一个琴艺就将所有人都迷住,柳烟华现在算是知道一些了,雪贵妃这是在助柳月清扳回一局,让之前的那些不利于她的流言统统都变成虚无。
让所有人都记清柳月清最“真实”的一在,才女才是她正真的形像,如此一来,嫁给叶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
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达官贵人,从他们的口中传出这些话,不是更加的有吗?
柳烟华暗暗冷笑,对于柳月清投靠于雪贵妃那边有些唏嘘,却也能了解。
周家支持四皇子,而柳月清投向雪贵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雪贵妃看起来是温柔善良,但这种表象也只有皇帝被蒙在骨里吧,她暗地里做过的事,恐怕都不知晓。
引人入胜的曲子终了,久久不能回神。
“啪啪……”龙玹帝率先鼓起了掌,众人紧跟着附和。
柳月清起身,冲着首座的两人弯腰,成功的让百官对她的琴艺折服,自此以后,就不会有人说她柳月清没有资格入相府了,现在,反而柳烟华没有那个资格做丞相夫人。
想到这些,柳月清转身时,冲着群人中的柳烟华挑起一抹快意的笑。
接到柳月清那不明意的挑衅,柳烟华只是微微一笑,浑然不在意这些。
不管那些人做了什么,如何传言出去,她柳烟华永远只保持着那个态度,谁也不能左右她的一切。
包括叶溟在内,若是他肯点头,她们根本就不必争,可以直接入了相府。若叶溟不想,她们再如何做来,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烟华有那个自信,所以她完全不惧怕任何人。
“哼,本公主也可以。”赫连悦腾地站起身来,带着几分恶狠狠地瞪向那边刚落座的柳月清,一个庶女也敢在这样的场面出手,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赫连悦最见不得别人抢她的风头,所以,对这个叫做柳月清的女人一点好感都没有,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跟着她一同嫁入相府,这样的人,早早就被她视为情敌。
柳烟华含着茶水,很乐见其成地看到她们两人相争。
“哦!”龙玹帝微笑,将音调拖了长,“既然如此,赫连公主也给个表现,也好让叶丞相评评,你们到底谁才是他心目中的才女!”
皇帝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直接投放在叶溟的身上。但见其温和而笑,轻捂住唇,似要咳出声,却忍耐了下来。
“本公主自是不会让你们失望,但是,皇上……”赫连悦挑唇深笑,转身看向皇帝,又转到柳烟华的身上,“我们都有所表现,她,也必须拿一样东西证明自己。”赫连悦指向柳烟华。
柳烟华喝茶的动作一顿,淡淡抬起眼皮看着赫连悦当着众向自己挑衅。
在功宴上没有应允她的要求,而这一次,她也不会应允。任何她要得到大家的同意,她要的,只是叶溟的同意,而非大家。
“哦?如此也好,也让大伙儿瞧瞧,你们三人到底才是最配得上叶丞相的。叶丞相盛名天下,才情自是不必说,娶妻娶贤,但若妻不及妾,那就闹笑话了。”雪贵妃这份话说得相当的到位,力指柳烟华不及柳月清这个要做妾的,身为嫡女,连一个庶出都不如,这如何让他人信服?如何配得上堂堂的叶丞相。
柳烟华只觉得可笑,这些人一直在替叶溟挑对像,对其他人到是一点也不着急。
“柳烟华,本公主两番向你挑战,你因何而惧?还是你本身就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当真配不上叶溟?”赫连悦又是一番激将法冲来,轻蔑地嘲讽着她。
柳烟华头疼地揉揉额,这个赫连悦当真是一点也不放过出任何一个机会。能拒得了第一次,第二次,那第三次,第四次呢?如此,岂不是要将她烦死?
柳烟华的手腹往侧边顶了顶,叶溟抬着茶水的手被撞了一下,茶溢酒出桌面,转眸看向她。
“你的意思呢?”人这都两番出言挑衅了,他这个做丈夫的,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想,更没有一点行动?
见柳烟华挑眉,叶溟难得的兴味一笑,放下手中的茶,启唇道:“夫人以为呢?”
他这是在反问她了,柳烟华眉毛上扬,这句话当真是白问了。
“你要是想让我去,我就去,但你不想,那就算了。”柳烟华耸肩,坐正身子。
“夫人的一切,为夫想知根知底。”只是这些,她愿意做的话,他就愿意看,愿意她争,为了他。
唇一勾,他这是想她明着争了。
不知为什么,当叶溟这句话出来时,柳烟华便真的有一种好胜心袭来,只为他。不知不觉之间,她早早被这个男人吸引了全部,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她会下意识的做出反应,这样,是不是喜欢?真正的喜欢,不一样的喜欢。
“既然如此,赫连公主就先请。丑话说在前头,赫连公主与六妹妹若输了我柳烟华,这场婚事,就此做罢。”柳烟华突然站了起身,勾唇笑来,带着几分邪气。
众人一震。
赫连悦先是一愣,而后又是一笑,终于将柳烟华激出来了,这一回总算是能让她出一次丑了。
“好,你想要赌注,那就随了你。”赫连悦很是爽快地应下,心里边却是几番冷嘲了柳烟华几回。
这一次,就让你柳烟华死无葬身之地。
“赫连公主如此自信,看来是有所准备了。赫连公主是客,请!”柳烟华扬唇微微一笑,就座。
赫连悦见柳烟华难得的应下她的挑衅,心中早已欣喜不知何方了。
“皇上,贵妃娘娘,在场的各位可都听到了,她柳烟华若输了,退居下位,由我赫连悦做大。”赫连悦还不忘记讨一番成果,“柳烟华,你应是不应?”
柳烟华含笑头,“赫连公主,我柳烟华说过,叶溟只予我一妻,若有第二人,我柳烟华消失得一干二净。”
那话平淡,再提第二遍,那些人刷地将目光投放在她的身上。
谁都知道,儿时的柳烟华根本就没有学过什么才艺,多数是学着一些男孩子的东西,对这些东西她完全不在行。
接下来的几年来,一直都是痴痴疯疯,直到嫁入相府后才得好痊。
现在又自信的接下赫连公主的挑衅,更是放下这等赌注。
“还有一点,赫连公主说错了,我们这不是赌,人可不能拿来赌。”柳烟华抬眸,迎着赫连悦笑着。
赫连悦咬唇,冷哼一声。
“不知赫连公主要比些什么才艺,方才月清丫头那琴艺可是世间罕见,不如就先让叶丞相评上一评。”雪贵妃话一转,就转到了叶溟的身上去了。
叶溟轻捂着唇,突听得雪贵妃的话,这才抬头,见众人望来,温温一笑,“六小姐的琴艺,本相生平所见大有特色,聚有特有的灵性,能沁人心神,回味不已……”
得叶溟此赞,已属不易。
那方柳月清闻言,含羞带怯,垂首不敢直视谪仙叶溟。
“但……”话锋一转,众人皆愣,柳月清欢喜含羞的表情微僵。
“缺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叶溟幽幽道来,却不说是什么东西。
柳月清微微含笑,微微起身,盈盈冲着叶溟作辑,“月清羞愧,琴达不到丞相大人所期待。”
叶溟温笑,抬手,“六小姐无须自贬,以六小姐的琴艺,就是本相也未能及上。”
又是一番夸耀,柳月清脸上笑容布满,羞愧低首。
“哼。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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