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合作互赢,那没必要留他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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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之回到院子里,合上屋门,点燃油灯。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包纸,从里面拿出一个硬邦邦的饼子,掰开两半,取出夹在里头的一张纸。
每日给云棠买点心,通过点心传递情报。
裴寂之展开折叠起的纸条,里面似乎有一小撮细白如雪的颗粒,纸条写着一句话:“细盐换粮。”
细盐……
裴寂之眉心一蹙,指腹沾上一点盐粒子,他闻一闻,放入嘴里尝一下,只有纯粹的咸,没有苦涩的滋味。
他沉默半晌,将纸条放在油灯烧了。他来到窗前,推开一扇窗,隔着延绵起伏的楼阁,望向海棠苑的方向。
云棠的能耐,出乎他的意料,难怪秦万利会答应合作。
此物横空出世,定会令人哄抢。
莫怪她语气狂妄,两年内攒下长安侯府的家底。
裴寂之无意识地摩挲腰间的一块玉佩,似乎在做某个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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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云棠正在吃早膳,管家来通报,沈怀玉来了。
“让他等着。”
云棠吃完早膳,方才去前厅见沈怀玉。
沈怀玉一夜未眠,整个人憔悴不堪,再无之前的出尘风姿。
他双眼通红地看向云棠,充满了仇恨。
“这是五千两银票。”沈怀玉从袖子里抽出一叠银票,扔在几案上:“沈家住的那座宅子,你出个价,我买下来了。”
云棠挑眉,沈怀玉的提议,倒是让她满意。
沈家住过的宅子,她是不会碰,本来也打算卖出去。
“算你便宜点,五千两。”
沈怀玉握紧拳头,青筋根根暴突。手背上的伤口崩裂,他疼得紧咬牙根,那股狠劲儿仿佛要从云棠身上撕下一块肉。
那座宅子只花了两千两白银,她一张口就是五千两。
沈怀玉想扭头就走,另外置办宅子。当初燕王妃方便他求学,宅子就置办在书院附近,地段是燕州最好的位置。原价不止两千两,原来的宅子主人做人情,只收了两千两。
按照如今的价值,的确差不多五千。
他花五千未必能买到现如今住的这般好的宅子。
沈怀玉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五千两银子,放在原来那叠银票上:“今日我将银子给你,咱们两清了,你把我母亲放出来。”
云棠目的达到,也不想与沈家再有纠葛,拟定了字据给沈怀玉,让亲卫军将人给放了出来,“直接从后门扔出去。”
沈怀玉恶狠狠地瞪云棠一眼,匆匆离开燕王府,去后院接沈夫人。
云棠拿起一万两银票,打算托人打听,哪里有煤块卖,加快进度产盐。
从府里出来,云棠瞧见裴寂之身姿挺拔地站在马车旁,晨间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出斜斜一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云棠准备上马车,发现没有木梯。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宽厚手掌,递到她的面前。
云棠倒不忸怩,手搭在他的手掌,瞬间被包裹住,带着力托着她上了马车。
男人很快松开了手。
云棠看一眼自己的手,上头似乎还缠绕一丝温度,她抿一抿唇,钻进车厢里。
丝毫没有发觉,男人同样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马车缓缓朝田庄驶去,云棠靠在车壁上,脑子里在想未来几天要做的规划。
想着想着,莫名冒出一只骨指匀称的手,那份干燥有力的触感,似乎紧紧缚在手心,能够感受到手指上的血管搏动。
她猛地睁开眼,不等她甩开这莫名的念头。敏锐的觉察到外头有动静,目光骤然变得凌厉,准备叫停马车。
马车突然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