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看着端坐在桌旁的男人,他身上穿着黑色劲装,五官深邃英挺,修长分明的手正在翻阅桌子上的一本书。听到门口的动静,男人抬眸望来。
那双眼睛深若幽潭,透着直入人心的锐利。
不过片刻,冷厉锋锐的光芒敛去,只余一片平和。
云峥静静地注视她,就这么看着她的面孔,似乎要将她的每一处细节,毫无遗漏地看进眼里,看看她受了多少的累,受了多少的委屈。
她一双眼睛变得比以往更加灵动、通透,可通身那张扬肆意的气息,却沉敛下来,仿佛身上的棱角被磨平,变得圆滑世故。
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儿,迅速的成长,所吃的苦是无法想象的。
他打听到许多消息,原来对她不屑一顾的人,如今全都高捧着她,对她十分尊敬。
云峥即欣慰、骄傲,又感到心酸、心疼。
原本她躲在他们的羽翼下,恣意洒脱,无忧无虑,无拘无束,无须扛起王府的重任。
“棠儿,到哥哥这儿来。”
云峥一开口,嗓音沙哑至极。
云棠没有想到云峥会在这种情况下回来,满打满算,应该是在英王出手的时候。
她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一步一步慢慢地来到云峥的身边,站在一步之遥的位置,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云峥握住云棠的手腕,拉着她在旁边坐下,看着她呆呆傻傻的模样,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不认得哥哥了?”
云棠摇摇脑袋:“我只是想看仔细一点,哥哥是真的来看我了,还是我做的一个梦。”
这句话仿若一把利刃刺进云峥的心口,他再也忍耐不住地伸臂将云棠拥入怀里,像是小时候一样,摸着她的脑袋:“棠儿,对不起,哥哥现在才回来看你。”
云棠的鼻子蓦然一酸,喉口哽咽道:“我之前有怨,怨你明明给我做了一桌菜,却狠心绝情的不肯出来见我。
我刻意坐在布帘子处,离你更近一点,让你看我看得更清楚一点。我等到子时末,过完生辰的最后一刻,始终没能等到你。
那一刻,我心里有失落,有委屈,有怨气,甚至在心里想着一个期限,你若不来见我,我必定不会轻易原谅你,一定要狠狠惩罚你,叫你知道自己做错了。
可是当我真正看到你,所有的小情绪全都没有了,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无论在哪里都好。见或不见,已经不那么重要。”
云峥喉口被堵住,胸口窒闷得难受,一双眼睛通红,心底所有的顾虑瞬间崩塌。
“哥哥不会再离开你们,无论王府遭遇什么困境,哥哥替你们扛着。”云峥松开了云棠,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有哥哥在一日,今后你不必再经受委屈,只管做你自己就好。”
“哥哥,你太小瞧我了。”云棠有些得意地扬起下巴:“今后我负责挖坑,你负责埋人,我们一起分工合作!”
云峥:“……”
他的手指虚点着她的挂着泪珠的眼睫:“擦一擦眼泪,小哭包。”
云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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