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宴的声音低磁,蹲在餐桌下,朝驰睿伸出手,桌子很长,驰宴不敢轻举妄动。
之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之前他强制性地想要将人拉出来,可睿睿的反应太大,不停地挣扎,不是碰到头,就是磕到脚,情况十分惨烈。
驰睿神情空洞,双手抱膝,咬着自己的手背,甚至很快就咬出了血。
初临夏心口一跳,赶紧蹲下身子,朝他伸出手:“睿睿,过来阿姨这里好不好?阿姨带你去包扎。”
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驰睿这才缓缓地抬起了头,双眸就这样黑漆漆地看着她。
那是一双多么悲戚的眼睛,痛苦,无助,渴望。
初临夏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戳了下,心神激荡。
她的声音也越发的柔:“睿睿,阿姨不会伤害你的,你出来好不好?”
驰睿垂了头,躲避她的视线,就在她以为驰睿不会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用衣服擦了擦手背上的血迹。
很认真,很专注地将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像是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张开了双手让她抱。
他将自己全身心地交付给了初临夏。
初临夏鼻尖狠狠一酸,眼眶都有些发热,抱住了睿睿。
睿睿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像是害怕她跑掉一样,初临夏眼泪似乎要奔涌,如果这是她的大宝该有多好。
可是她又分外明白,她的大宝已经死了,就死在她面前,她眼睁睁地看着大宝的脸色变得青灰,她永远失去了大宝。
一时之间,她悲从中来,抱着睿睿的怀抱都紧了紧。
可这样的情绪太过微妙,她并不想让驰宴看到,所以一直躲避着他的眼神。
但驰宴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她身后,一直盯着初临夏,眼神极端深邃幽暗,让人捉摸不透情绪。
一直等初临夏的情绪平复之后,她才将孩子抱在了凳子上。
佣人眼疾手快地赶紧将地上的一地狼藉收拾利落,初临夏却是轻车熟路地走向了厨房。
拿碗,筷子,汤勺,压根没有任何停顿的地方。
驰宴狠狠盯着她的背影,她当真和自己的妻子初临夏是两个人吗?
他踏进了厨房,声音低冷危险。
“初医生,你好像对我家的厨房格外熟悉!”
声音就在她的耳边,让初临夏浑身一凛。
她太熟悉驰宴身上的味道,那种冷松的香味,是她之前一直迷恋着的味道。
可是现在,她却只觉得令人胆寒。
她手中的小勺子差点跌落在大理石的台面上,心都狠狠颤了颤。
她当然对这里熟悉,结婚三年,她每天都在厨房里打转,就是希望有一天,驰宴能够吃一口她做的饭菜。
只可惜,他回来的时间屈指可数,甚至每次回来,都是为了交公粮。
不可抑制地回想到往事,她只觉得之前的自己自讨苦吃。
可现在,她也想让驰宴尝尝这种真心被人辜负的滋味!
她脸上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即嘴角勾笑,转身。
她本身就长得极漂亮,这一笑起来,像是狐狸般魅惑。
“驰总,我眼睛看得到,也有基本的判断,只不过我的基本判断都正确了而已,驰总在怀疑什么呢?”
她的语调轻柔细声,带着些娇媚。
驰宴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
直接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贴近。
他薄唇轻吐,发出意味不明的两个字:“是吗?”
初临夏眸子微闪,然后坦坦荡荡地和他对视:“不然?”
没人说话,气氛一时之间,看起来冷凝却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暧昧。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爆出一道尖锐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