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样!瞧着她就是多贤淑似的!我最是知道她的狠毒善妒,要说雨丫头这疯癫没有她做的手脚,打死我也不信!当年若不是老夫人压着她给簪桂开脸,她怎么肯?唉,人家就是好命,大伯子虽然纳在房里,却不受宠,听说死得也可怜!”瞪着他,“我倒是好,找了你这么个半死不活的!”越说越气,很显然想起以前受到种种委屈与不公,恨道:“你这般不死不活的,倒不如死了干净!”
旁边的人低眉垂眼,大气儿也不敢出。
皇甫巍闭着眼,耷在旁边的手揪紧了被褥的一角,手背上青筋暴毕。
尤氏拿了手巾擦了擦手甩到一边,发泄了一番,气平了些。
方青然直至回到了院落,依然能感受到皇甫巍那死寂的目光,这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简单地吃了口便依着软枕恹恹欲睡,迷糊中,恍如站在悬崖边,那个噩梦又重现。在黑暗里窥伺她的眼睛里似乎又多了一双,无波无澜无悲无喜,却如影随形,无法形容的恐惧将她笼罩,耳边忽然有琐碎的人声,她挣扎着醒来,只见床前灯光朦胧。
拾翠听到声音,过来撩开帘子,“姑娘醒了?”
她喘了口气,背后有黏湿的感觉,低声道:“几时了?”
“酉时了。”拾翠伺候她起床,“因见姑娘睡得熟便没有喊姑娘,婢子熬了雪梨汤,是不是先喝点?”
方青然点头,简单洗漱了下。
堇色端了梨汤进来,青瓷碗里白亮澄黄的汤水,均匀的梨片如白玉般排列着。
她捻起汤勺喝了口,入口绵甜,齿颊生津。随口道:“我迷糊中听到有人说话,是谁过来了?”
堇色看了眼拾翠。
拾翠道:“是遗红。”
方青然的手顿了下。
拾翠眉眼垂着,道:“她来求姑娘收留,说是轩少爷不在,应该过来伺候姑娘尽尽心。”
方青然笑了,凉凉的,道:“她倒是看得起我。”
拾翠声音平和,道:“婢子替姑娘回绝了。”
方青然有点诧异,仔细看了她一眼,却看不清她的表情,慢慢地道:“你做的甚好,不过,你终究与她有幼时的情分,倒是难为你了。”
拾翠道:“婢子跟了姑娘便是姑娘的人,纵然不能为姑娘解忧,却也知道轻重。”
方青然沉默着,借着昏黄的灯光打量着她。
拾翠神色安然,不亢不卑。
良久,方青然笑了笑,道:“多谢你了!”心头轻松了不少。
她知道这个府邸里,除了堇色,谁都不可以全信,拾翠是皇甫家安排给自己的人,也是监视自己的人,她倚重她,却提防着她。而现在,她这番话应该是向自己表明态度,作为下人她不得已,但是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方青然想,或许是经过了皇甫轲的事,她看明白了许多。
应该把自己的意思表述地很清楚了,拾翠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退了下去。
这一夜,起了风,下起了雨,风挟着雨敲打着窗户,单调却绵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