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四处张望,无论水中有什么样的动静,你都不可入水,记着抱紧斩月,万不可脱手,羽墨,你小心照顾殿下,火儿,你随我下水。”
看孤叶伸手一指,火儿身上包裹着水衣,欢快的跳到孤叶肩头,孤叶伸手抚了抚他,返身跃进水中,就在孤叶入水的那一刹那,水中突然起了变化,她仿佛是一点火星,点燃了水中的烛火,看着那七彩的光如同锦缎一般飞速向前延展。
眼前的景象如梦境如此的想像,垂下首,羽墨仍蜷缩在自己怀里,究竟会有何差异呢?垂下首,孤叶如同一朵盛放的水花,优雅而缓慢的向前游动,慕童发现孤叶四周隐约有一圈银光,那些绚丽的光芒似乎畏惧着那层银光,不敢接近孤叶。
突然觉得这条水道静得可怕,从怀里掏出玉笛,轻轻吹了起来,不知为何,吹出口的,却是幼时最为不喜的紫竹调,在无数个永夜里,宫里的乐师总会吹奏这首古曲儿,自己便在无穷无尽的孤独之中听着这首古曲儿陷入无梦而苍白的酣睡之中。
水中的孤叶缓缓仰起首,她面上闪烁着惊喜,慕童心中一动,孤叶已转过身,继续向前游动,与梦境之中不同,孤叶游动得非常的小心,她仿佛在不停的避开水中透明的危机,禁不住便想伸手相助,却被羽墨阻止。
他们一定看到了水中隐藏的危机,慕童有些担忧的注视着孤叶,她仿佛是在水中摇曳着的花,粉色的鱼尾不住的晃动,五彩的鲛绡四散纷飞,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与梦境重合……。
“呜、呜,”手臂剧烈的疼痛,不用垂首,便知是羽墨所为,眼前的幻境尽数消失,“呜、呜……。”
“好了,我清醒了,”慕童轻轻伸手摆脱羽墨,“羽墨,孤叶很危险吗?这条水廊里,究竟隐藏着什么呢?”
听羽墨低声的回应,原来水里的光竟然是鲛人们残留着的怨念,他们灵魂中的思念进入幻境之地去营造那座虚拟的城池,而他们的怨念却残留在此,没有人知道这些怨念会给鲛人带来怎样的伤害?
突然发现孤叶不住的下沉,她的身体仿佛越来越沉重,心中灵光闪动,适才自己吹笛之时,孤叶能够浮出水面,难道乐音能够让这些怨念暂时的平息?
将能够想到的乐曲一一的吹奏而出,孤叶的身体果然缓缓上浮,她竭力的站自己游得快些,为小舟开辟一条安全的水道,慕童缓缓的站起身,站在小舟的舟首,乐音响彻整条水廊,孤叶越游越快,仿佛要挣脱水的束缚一般。
注视着鲛皇不停的流泪,大臣们不敢出言劝阻,只是跪伏在地,他们都明白那条水道充斥着怎样的危机,那位从未在银月城生活过一日的公主如他们一般了解其间的危险,她怎会有那般的勇气要渡过那怨念之海,去超渡那人类的杀神?
“澈,”出现在半空中的,是祭师的魂魄,她如生前一般,穿着最爱的紫秋琳长袍,淡淡的馨香如水波一般荡漾,“孤叶终是要进入幻境之城,离不破转世之后,诅咒中众人的命运之轮便会开始转动,三十年的乱世,人间生灵涂炭,你……。”
“祭,你知道我的选择,”鲛皇没有转身,他只是注视着孤叶奋力的向前游动,“你将那个梦境送给慕童,你道他真的会劝阻孤叶?那个人类满心的贪婪,他根本不知道孤叶是怎样的爱着他?他也不会明白他承受了这世间最沉重的爱,对于我们而言,除了注视着孤叶去承担她自己的命运,我们无能为力,天命不可更改。”
返身看着玄冰镜中孤叶孤单的身影,祭突然流下泪来,“这孩子为何总要挑选一条别人不敢行的道路,澈,为何上天要挑选她来承担这残酷的命运?”
“因为她是鲛人的公主,”鲛皇长身而起,身上的七海逐浪袍如同起伏的海面,“我要去幻境之城……。”
“不可,”祭师的身影如血樱花一般渐渐飞散,“百晓生正赶往七海之源,澈,你须得立刻赶往七海之源,绝不能让他发现我与樱……。”
终是明白了,难怪孤叶知道轮回盘在幻境之城,是他要孤叶带着斩月到此,目的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自己赶到七海之源去寻找令他疑惑的一切谜底吧!真真的狡猾,看来,他终是对往事起了疑心。
一切都是天意,自己只能无力的注视着孤叶走向自己的命运,即使那是深渊,自己也只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