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远得看不到银月城城墙的地方停住,火儿跳进车中,神采奕奕,困在帝都许久,他早已厌烦了,他欢快的在羽墨背上跳动,示意孤叶尽快下车,孤叶待慕童抱着小博在雪橇之上坐定,这才微笑着指挥火儿和羽墨将送给鲛皇的礼物搬上雪橇。
虽有结界,但慕童仍然觉得冷,七海之源似乎比记忆中更加的寒冷,茫茫的雪原,除了自己、孤叶、小博、火儿和羽墨仿佛没有其他活动的东西,天地苍茫,慕童心中升起一种无力感,只能紧紧的握着孤叶的手,看她全神贯注的提防着飞旋的玉蝶之中的虚空,一种恐惧突然紧紧的摄住了慕童,她在害怕?孤叶究竟在害怕什么?
不知晨昏,只觉得雪橇飞驰了许久,才隐约在风雪中看到墙的影子,孤叶轻轻的击掌,雪橇应声而停,慕童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孤叶要停下雪橇,心中薄薄的恐惧此刻已经滋长为密布内心的阴云。
“慕童,鲛皇大人派人来接我们了,”孤叶神情异样的凝重,“我也不熟悉鲛人的礼仪,我们尽量少说话吧!”
出现在风雪中的,是一个车队,他们驾着华丽的金漆鱼车,车上镶嵌着无数的明珠,那些明珠任一粒在帝都都会成为商贾们争抢的珍宝,来迎的鲛长穿着鱼皮制成的衣甲,高大得令人感到敬畏,“陛下在银月城等候,请上车。”
坐在鱼车中,车中的装饰仿佛都是珊瑚、宝石、珍珠和水草,华丽得让人有些手足无措,小博舒适的躺卧在柔软的贝壳之中,睡得异样的幸福,慕童握着孤叶的手,竭力的瞪大眼睛想要看清车外的一切,可惜飞驰的鱼车外除了玉碟幻化的白便再无其他。
不知又飞驰了多久,坐在车头的鲛人冷冷道:“到了。”
鱼车停在银月城外,看着那高耸入云的白色城墙,慕童有些眩晕,他不得不扶着孤叶才勉强站定了脚步,他听见自己哑声询问,“孤叶,这便是银月城吗?”
“是,”孤叶面上的微笑那般的深刻而鲜活,“鱼师傅曾经说过,银月城的城墙里混合了珍珠末,在满月的夜晚,它会如明珠一般闪烁着光华,在大海的波涛之中,仿佛一粒巨大的明珠。”
站在一旁的鲛人仿佛非常的高兴,他咧开嘴,露出满口尖锐的牙,“陛下在征战东海之时,听到东海的工匠说过,用海底的泥混合珠末筑成城墙,在月光的照射下,会散发月亮的光华,所以他征集了东海所有的工匠,重新修筑了银月城的城墙,再过两日便是满月,你们能够看到城墙上凝结而成的幻影。”
从鲛人们的讲述中,不难听出他们对冰澈的爱戴,慕童心中不由有些沮丧,巨大的城门缓缓打开,那仿佛用蓝色的水草纺织而成的城门超出想像的厚重,城门上镶嵌着千粒的明珠,深浅不同蓝色的宝石镶嵌着银月城的城徽,华贵却不奢侈,有一种低调的美。
“孤叶,”冰澈穿着银色的长袍,那袍子仿佛流淌的月光,他满面的笑容,在很远的地方便伸出双臂,“把小博给我,我要让银月城所有的人都看到这个孩子。”
满心不快的跟随在冰澈身后,沿着宽阔的石阶不住向上,慕童走得气喘吁吁,火儿不耐的叼着他的衣襟,助他不被众人落下。
终是听到如潮水般的欢呼声,慕童站在孤叶身边,伸袖的擦拭着额上的汗,一见匍匐在脚下的鲛人,慕童下意识的不住后退,他没有想过这世间还有这般多的鲛人,他没有想过这世间还有这般的尊荣,所有的鲛人都匍匐在地,不敢抬首,仿佛冰澈就是阳光,炫目得令他们不敢抬首。
“孤叶,”慕童有些惊恐的站在平台最末端,“鲛皇要做什么?他要夺走咱们的孩儿吗?”
“不,”孤叶压低了声音,“鲛皇大人是在告诉他的子民,小博是他的孩儿,也许是银月城将来的主人……。”
没有欣喜,没有愉悦,慕童勃然大怒,冰澈想要抢走自己的孩子?“小博是我的儿子,他是将来宁州的王,不是银月城的主人。”
火儿仿佛在嘲笑慕童的愤怒,他不住的指手画脚,仿佛在向慕童描述成为银月城的主人便是七海的主宰,慕童仍然忍不住的愤怒,“住口,我宁愿小博只是宁州王,也不想他拥有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