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孤叶好吗?她一定和从前一样吧!”
“她嫁给了慕童,”百晓生有些羡慕的看着羽王越飞越近,是时候走了,“现在很幸福,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幸福?”老羽王一脸的疑惑。“她应该过得很不幸,没有任何人在不爱自己的人身边会觉得幸福,正如大人所爱的那位鲛人祭师,就算她和大人呆在一块儿,大人也不会觉得幸福,只会觉得痛苦。”
是吗?眨开眼睛。雪已经停了,天空露出鸽灰的蓝,雪晴了吗?漫长的冬季终于要过去了。想到老羽王在梦中说的话,百晓生突然很想见见孤叶,他轻轻的击掌,碧潮应声出现,“碧潮。去唤孤叶来,我想她了。”
孤叶的到来。不仅仅带来了小博,还有火儿和羽墨,这两个妖兽在教众们仇视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天机阁,这些时日,他们悄悄的偷吃了皇宫中无数的异兽,可是现在看着他们,只觉得他们无辜而又顽皮。
“大人,孤叶已经做好了新衣,大人试试,”孤叶微笑着展开手中柔软的棉袍,轻底薄得就像天边的云彩,“我想大人的尺寸应该没有改变。”
穿着身上,那件棉袍合体得如同度身量做,百晓生觉得温暖,他俯首看着小博,他抱着果子的样子和梦中孤叶的模样没有任何差异,他神态那般的可爱,真真讨人喜欢,难怪冰澈会那般的喜欢孤叶。
“做得真好,”百晓生坐在火盆边,粗大的雪彬在燃烧的时候发出爆裂的声响,若不是为了孤叶,自己永远不会在这里升起飞盆,“这些果子是永州进贡来的,你尝尝。”
小口啃着果子的小博真的和孤叶幼时一模一样,“小博今年六岁了吧!他和人类的婴儿完全一样。”
“小博已经七岁了,”孤叶怜爱的剥开果子的皮,将果肉划分开来,一点一点的交给小博,“他已经长大了,大人,小博很快就会长大,我们鲛人满百岁之后,便是成年的鲛人,那个时候,银月城应该已经浮上满面,小博会很幸福的。”
在孤叶心里,百年不过眨眼之间吧!她似乎看到了小博长大的样子,满面的幸福,多么令人厌恶,为什么这世间人人都觉得幸福,而自己却这般的孤单呢?
“大人,”孤叶细心的从食盒里取出一碗面,“今日是大人的生辰,我一直一直在等大人召唤,这碗面是我特意为大人做的,大人尝尝。”
无论怎样的否认,无论怎样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必须充满仇恨,可是这一刻,真的觉得温暖,那碗细心烹制的面,真真的无比甘美,禁不住连汤都饮尽,孤叶眉开眼笑,又从食盒里取出米糕,“大人再尝尝。”
直到傍晚,孤叶才带着小博、火儿和羽墨离开,不知为什么,空虚的心仿佛不那么孤单了,百晓生处理完一切的阁务,静静的坐在静思崖下,心境难得的平静。
“澈,你看,”祭兴奋的飞速的游向冰澈,“我得到了权杖,满月之夜,能够在永恒之井跳起祭舞了。”
冰澈满面的欣喜,那快乐与喜悦是真实不虚的,记忆中,冰澈很少待祭这般和颜悦色,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冰澈与祭产生裂隙呢?
“我听人说,那条小鲛人和你住在一块儿,”祭盯着冰澈,“你怎么能让她住在白色宫殿,那是银月城最神圣的地方。”
“孤叶是鲛神的礼物,”冰澈漫不经心的样子显然是激怒了祭,“她只是一个孩子,祭,我们去为你挑选鲛绡吧!我喜欢看你穿紫红色的长袍,我从尘世买了许多的金线,那些纤细美丽的金线可以镶嵌进长袍里。”
从祭的眼神看去,此事远未结束,果然,到了晚间,祭独自去了锦园。那是冰澈为孤叶修筑的花园,那里种满了从暖流之地移来的各种海底花草,还有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海底石块。
孤叶小心翼翼的将花草种植在海底的细砂里,她全神贯注的神情和此时一般模样,祭站在锦园正中,充满敌意的召唤着正在忙碌的孤叶,“孤叶……。”
孤叶听到呼唤,微笑着转过身,一见祭,立刻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欢快的游了过来,“祭师大人找我吗?大人很快来了,他去城外找月光石了。”
“月光石?”祭扬起眉。“是你要的吗?你知道月光石在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道,”祭一脸的疑惑,“大人告诉我,用月光石铺成水池,再放下海光藓会特别的美。大人说他很快就会把月光石带回来,让我把早上他采摘的飞星草种好。”
那些长长的草轻轻的摆动,湛蓝的草边缘呈现出银色的光,根茎却是红色的,看样子应该是异种,看祭眼中愤恨的神情。想必对些飞星草充满了愤怒吧!
看着祭站起身,环顾四周,整个庭院里种满了奇花异卉。不知冰澈花费了多少的精力在这小小的庭院之中,银月城所有的鲛人都知道冰澈太子为这尾不知来历的鲛人修筑了这个花园,美仑美焕。
“孤叶,”冰澈兴奋的声音还在远处便传了过来,“你看看。我知道你喜欢银叶森林,我把银叶森林的针叶树移到锦园。这样,你便能常常回到银叶森林了。”
“祭,”拖着巨袋的月光石出现在锦园门口的冰澈一见祭便呆住了,他扬了扬眉,“你怎么来了?我正准备锦园完成后,再邀请你和父皇一同前来,你来得正好,帮我们把月光石砌在水池上吧!我要在水池里种金线莲。”
金线莲?祭转身走到锦园入口,“冰澈,你是银月城的太子,若我是你,就好好儿的想想自己怎么为自己的父亲解忧吧!后日便是满月,祭舞会告诉我们银月城的将来。”
在海底看满月,只觉得特别的怪异,月光如同惨白的太阳,血樱花静静的绽放,永恒之井流出的井水清澈得几不可见,鲛皇和冰澈并肩而立,满面笑却又异样惶惑的孤叶站在冰澈腿边,她躲避着鲛人们探究的目光,那些善意的目光令她有些害羞。
水流的声音唤醒了盯着祭的百晓生,他这才发现除了鲛皇、冰澈和孤叶外其他的鲛人纷纷退出了那个庭院,祭轻轻的敛着衣袖,执着权杖走进永恒之井,她屏息站立半晌,腰支轻摆,开始曼妙的起舞。
随着祭舞出现的幻景告诉百晓生,冰澈并没有说谎,一切的幻景都在告诉百晓生,冰澈的确是鲛神,银月城将在他的带领下走向极盛,老鲛皇极为兴奋,他不住的提醒冰澈,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幻景。
祭舞终于在月上中天时完结,祭气喘吁吁的站在永恒之井中,冰澈伸出手,“祭,你辛苦了,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等等,”祭伸手阻住冰澈,她伸手指着孤叶,“适才鲛神告诉我,她是银月城最大的敌人,我们必须将她赶走,越快越好。”
冰澈面上的笑凝固了,他缓缓的收回手臂,“父皇,我带孤叶回去了。”
“可是……,”老鲛皇有些犹豫,他扬眉看了看祭,又垂首看了看孤叶,“澈,如果鲛神真的示意孤叶是银月城的敌人,我们……。”
“父皇,鲛神绝对不会昭示孤叶是银月城的敌人,”冰澈面上的笑容仿佛完全凝固了,他异样的愤怒,“孤叶是鲛神的礼物,她怎么可能会是银月城的敌人?祭,我想你自己清楚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以后你没事,就不用再到白色宫殿来了,孤叶呆在那里,不会再妨碍你,你是银月城最高贵的女子,我想白色宫殿这样的地方,已经配不上你了。”
说完,冰澈决绝的转身执着孤叶走出了永恒之井的庭院,老鲛皇看了看祭,过了半晌,他温和的笑着,“祭,孤叶只是一个孩子,就算真的来日是银月城的敌人,那也应该在很久很久之后,就让她陪着澈吧!你没有发现孤叶出现之后,澈快乐了许多吗?那孩子,孤单得太久了。”
说完,鲛皇吩咐侍女扶祭回自己的宫殿,百晓生心痛的看着祭独自坐在黑暗之中,伤心欲绝,即使明明知道她在说谎,可是却为她这般的心痛,祭,你太笨了吧!你怎么能说这样笨的谎?冰澈这般的聪明,他一眼便能看穿你的心思。
不知过了多久,祭和冰澈的冲突显得令他们生分了,无论何时,冰澈面上的神情都如同冰封一般,祭冷傲的不想解释她的爱,她只是孤独的守着自己的感情,冷冷的注视着冰澈与孤叶越来越亲密,从前总是陪伴在他身边的祭早已换成了孤叶。
银月城的人并没有意味到这有什么不妥,他们早已接受了那个总是不知所措的小鲛人,她虽然来历不明,可是对任何人都无害,更何况她总是那般的楚楚可怜,就算长久丑一些,也无损于人们对她的喜爱。
唯一不喜欢她的,便是祭,她待孤叶异样的冷酷,她似乎接受了鲛皇的建议,静静的等冰澈将孤叶赶出银月城,可是希望越来越渺茫,也许百年之后,银月城的女主人将不会是祭,而是孤叶。
祭,你一定心痛如摧吧!你每日里对冰澈绽开这般鲜妍明媚的笑,你的心想必充满了对孤叶的嫉妒,真真的奇怪,孤叶只是一个婴儿,有什么值得提防吗?
直到那一日,是祭的生日,鲛皇将七海最大的珍珠送给了祭,“澈,你陪祭到海边去看看吧!她一直想到尘世去看看人的生活。”
于是冰澈陪着祭到了海边,一切都那么的熟悉,是自己初遇他们的景象,祭坐在海边,冰澈站在海里,他一定担心独自留在白色宫殿的孤叶吧!所以他才心有旁鹜,所以他总显得魂不守舍。
“原来你叫百晓生,”祭面上的笑如同春花一般,她一定非常珍惜与冰澈单独相处的机会吧!所以她迟迟的不肯回归银月城,“你说你是这个镇的一个官吏,官吏是什么?”
看着自己那个时候青涩的模样,百晓生突然泪流满面,多少年了,原来自己从前是那般的年轻,年轻得自己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已曾经年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