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想三哥包藏如此野心,幸亏陛下当机立断,发现了他的图谋,否则若是任由他煽起祸乱,那还了得?”
萧承颢下朝之后便被皇帝派人请人请去了御书房内。
虽然有些担心这会不会是针对自己的陷阱,但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萧承颢也只有硬着头皮去了。
御书房内,太后颜思情与常伴身侧的西厂厂公陈敏之也过来了,两人一坐一站,甚是威严。
萧炎面色沉郁,丝毫没有清除叛贼萧承煜的喜悦,他那张年轻的面上更似是充满了悲戚。
“五叔也认为三叔有谋反之意吗?”
萧炎目光复杂地看了眼恭敬地垂首而立的萧承颢,略带犹疑地问道。
“陛下这是什么话?陈公公可是亲自带人从萧承煜的府中搜出了兵刃与龙袍,这还不够证明吗?”
“朕以为或许是有什么人陷害三叔也说不定……”萧炎因为自己母后的追问显得有些慌张,但仍是为萧承煜争辩了一句。
这种情形下,萧承颢可不愿多嘴,他默默地站在一旁,不时偷偷打量一眼颜思情,心中却是想这女人真够狠毒,派自己的心腹前去搜查定王府,只怕早就有所预谋了吧。
目前尚未能完全掌控局势,颜思情倒也不愿落个后宫干政的话柄。
她轻轻咳了一声,放柔了声音,对萧炎劝说道,“陛下,本宫知道你与你三叔感情甚笃,这些年来呢,老三的确也对陛下教育颇多,除了叔伯辈分,若论他是你的师父也不为过。只是国家大小,岂能容人情干预。你父皇在世上,便私下对本宫多次提到过要提防老三,他这人精明能干,又善于收买人心,朝中只恐早已遍布了他的势力。你父皇当年让他执掌神机营,也是为了稳住他的狼子野心。自你父皇驾崩后,本宫无时不刻不担心老三会忽然发难害你我母子二人。好在西厂的陈公公忠心为国,敢于锄奸,这才能将你三叔顺利抓捕。”
“这……”
萧炎或是不曾料到颜思情会拿萧承翰出来做挡箭牌,有着先帝这张牌,不管对方怎么说都是了,自己若有违抗岂不成了悖逆先帝之举?
颜思情见萧炎陷入为难,又赶紧说道,“陛下,如今天牢的人正在加紧审讯萧承煜,想必不久他便会认罪。本来呢……他犯下这样的谋逆大罪,本该是被赐死的,但是陛下你心地仁慈,必定不忍。本宫觉得要不看在萧承煜当年也算为辰国立下过不少战功,又曾协助你父皇的份上,陛下可出面赦他一死,将他永远囚禁在天牢里算了。这样一来,既惩治了萧承煜这谋逆之人,二来,也算是彰显了陛下的仁心一片。五叔,你觉得呢?”颜思情淡淡地向一直默立在旁边的萧承颢问道。
萧承颢微微一愣,赶紧答道,“太后与陛下仁心仁德,微臣实在敬佩。三哥在朝中经营多年,想必根脉深远,我以为依太后之言留他一命,想必也能震慑那些叛党,使之不敢轻举妄动。”
听到萧承颢的回答,颜思情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轻轻地瞥了对方一眼,嘴角的冷然笑意已是吃准了萧承颢很长时间内只怕都不敢有所造次,老三这么有实力的都能被他们囚入天牢,何况这个又废又好色的家伙呢?对方识相的话最好把心里的花花肠子都清理干净,这一辈子做个老实的无用王爷才是正道。
萧炎却仍是一脸郁色,或许他也没想到之前看起来和三叔关系还不错的五叔会在这个关头落井下石。
“三叔谋逆一事,大理寺还未审结,现在说什么也是妄自猜测而已。”萧炎转头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敏之,对他叮嘱道,“陈公公,你们西厂可曾派了人前去会审?”
“回禀陛下,依照律例,凡是要案重案,西厂都应该派员监督,这一点敏之尚能做到。”
陈敏之慷慨答道。
“此事事关重大,朕不太放心,朕想让林太傅与刑部吴尚书一同参与会审。”
林太傅与吴尚书都算得上是萧承翰当年重用的老臣,对萧家可谓是忠心耿耿,这次萧承煜下狱,二人便是竭力反对,要求彻查,如今萧炎让他们也参与会审,用心已是昭然。
颜思情没想到平素懦弱的儿子居然胆敢反抗自己的,当即便要作色,好在陈敏之赶紧递了个眼色给她,这位乖戾的太后才忍下气来。
“莫非陛下是怕有人从中作梗,陷害定王所以才要请德高望重的林太傅与吴尚书一道去会审吗?”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切不可随意冤枉了三叔才是。”
萧炎急忙解释道。
“呵呵,陛下,你放心吧,你三叔那狼子野心,本宫一早便看得清楚了,你若执意要林太傅与吴尚书前去会审,本宫也不便阻挠,但是陛下可要做好你三叔本就是个逆贼的心理准备!”
颜思情说完话,忽然拂袖而起,她前脚出去,陈敏之也向萧炎告了退紧紧地追了上去,留下萧承颢在御书房里与萧炎面面相觑。
等颜思情离开之后,萧炎才长叹了一声坐了下来。
“唉,没想到母后竟是执意不肯放过三叔,五叔莫非你真地认为三叔会谋反吗?”
“唔……这……微臣也不太清楚,微臣平日只在自己的封地活动,很少受命上京。其实,微臣与三哥也并不太熟稔。不过看他平日的表现,倒也看不太出来有谋反之意,不过人心难测,谁又知道他背了人是什么样子呢?”
屋子里还有侍从站着,萧承颢与萧炎都不敢全然放开来谈,毕竟现在宫里势力最大的可是颜思情这位把持后宫操纵西厂的太后。
“罢了,罢了,朕有事要嘱托五叔。”萧炎又是一声叹息落下。
“陛下请讲。”萧承颢不知萧炎会有什么事情拜托自己,面上露出了些许好奇。
“三叔入狱后,朕本想亲自去看看他,问问他,可是……这事情做起来实在有些不方便。所以我想请五叔你代我去看看三叔,看他在牢中一切可好?又或是他是否有什么冤屈要申诉。”
萧炎目光诚挚地看着萧承颢,身为一个年轻而没有多少实权的皇帝,他也委实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萧承颢心道自己如今都是自身难保,却还要牵扯进皇帝和太后之间的勾心斗角之中,也真是倒霉,不过也无妨了,反正他就早就认定此处不宜多留,待到景国大军正式与边境的军士交战之后,他便立即带着杨只影离开此处。
阴森的天牢黝黑而恐怖,萧承颢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
他以袖掩鼻,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一扇铁门之前。
“定王便关在这里吗?”
萧承颢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间牢房,与其他用栏杆围住的牢房不同,此扇铁门竟是没有任何可以窥看到里面的缝隙或是孔洞。
“回禀王爷,定王正是关在里面。”狱卒一边回话,一边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待到铁门打开之后,萧承颢这才惊觉这铁门竟足足有一尺厚,关在这扇门背后怕是红衣大炮也不易轰开。
他缓步走了进去,牢房内并没有点灯,昏暗得很,没一会儿狱卒便点燃了墙上的火把,照亮了牢房。
牢房的中央放着一张刑床,刑床之上则捆绑着着一个身着罪衣头戴黑布头套的犯人,那罪衣上面沾满了点点血迹,想来是严刑逼供留下的。
狱卒上前轻轻拉开了那犯人头上套的头套,露出了萧承煜那张惨白憔悴的面容。
萧承煜已是昏迷了过去,他微微地张着嘴,口中依稀还能看到那根被裹了黑色舌套的舌头,而他的脖子上也紧紧勒了根喉箍,阻止他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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