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约过了有小半个小时的时间,车子也终于缓缓地停歇了下来。
下了车之后,云上依才发现,叶清泠他们带着她来的地方,竟还是她曾经到过,并且在里面有过一段十分不美好的记忆的地方,那就是——皇冠。
云上依原本还带着活泼与天真气息的脸庞,在一瞬之间便沉寂了下来,仰头,她严肃无比地问道:“小舅,为什么你们要带我来这里?”总该有一个缘由。
叶清泠没有开口,只是看着皇冠的入口,眉眼之间淡淡地覆上了一层冷凝的霜,官泽瞅了一眼叶清泠的表情,然后,便对着云上依回道:“只不过是带你来认认人,也好叫那些杂碎般的东西看清楚,什么人,才该是他们招惹不起的。”
官泽说这话的时候,不仅仅是他自己,就是他旁边的叶宇安、云其都渐渐地寒了面色,眼眸中漫起了一缕幽冷森然的光。
云上依眨了眨眼睛,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去回想那天遇到的事,极力地压抑着自己想要爆发出来的那些癫狂的情绪,慢慢就在他们身上渗出的寒意里,渐渐地得到了安宁。
“走吧。”叶清泠蜷起的指尖微凉了些,在碰到云上依的手的那一瞬,却又紧紧地攀附了上去。
他牵着她,领着他们,一齐向着入口走去。
而这次,不用核对什么身份,也不用说什么话,那守卫着入口的人直接就恭敬地将他们这一群人放了进去。
走在去往某个包厢的长廊里,叶清泠忽然声音飘忽地说了一句:“依依,我们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可是,却忘记了有些时候,你总是该明白也会明白的。”
叶清泠这话说得含糊,自走进了皇冠里就一直抿着唇不言不语的云上依,并没有立时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倒是在她身旁的那些人,在听见了这句话之后,都微微地闪烁了下眸子。
咔——
包厢的门被打开,与那边嘈杂而沸腾的舞池之地相比,这里的气氛显得沉重而肃穆,一群人像是被打断了筋骨一般地瘫软在地,而眼中却依旧显示着各种愤恨不甘的仇视的光芒。
而在那群人的两侧,有好几个神情肃穆的人,在笔挺地站着,并且时不时地还会留意着地上的那群像是丧失了反抗能力的人群。
率先打开了包厢门而看见了里面的情形的侍者,像是对这一切诡异的情状都熟视无睹,只恭恭敬敬地俯下身子,对着他们一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十分地谦卑而自然。
在云上依他们走进去的那一瞬间,里间那些本站得笔挺的人都微微地躬了躬身,然后在叶清泠他们几个的示意之下,才又恢复成之前站得笔挺的样子。
云上依有些微的讶异,但,旋即也都敛了去。
包厢的门被悄无声息地阖上,但里间的灯光却一下子大亮。
那些瘫软在地上的人像是许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亮堂,有好几个都本能地眨了眨眼,眼角出现了点点的湿润。
向来都是美好绝代、高雅无双的叶清泠面色在一瞬之间便冷了下来,拉着云上依走到沙发旁,看着摊在沙发旁边的那个人,一脚就踢了上去,并直接就将那个人踹到了包厢里玻璃方桌的桌脚旁,那人顿时便闷哼了一声。
这样粗暴而直接的叶清泠,仿佛在那么一刹那便颠覆了他们所有人之前对于他的一种固定的认知,就连官泽脸上都有那么一瞬出现了些错愕的神色。
云上依更是有种世界玄幻了的感觉。
叶清泠却是依旧寒着一张脸,坐在了沙发之上,抬手似乎是想要将云上依抱在怀里,但又像猛地想起了他们现在的年纪,于是便生生的又收了回去,只拉着云上依,让她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叶宇安采取了叶清泠的举动,一路嚣张而霸气地踢开了那些挡在他面前的“障碍”,直奔到一侧的沙发上坐下。
而云其则是看哪个不顺眼就踩两脚,然后便如此这般地踩着那些个“垫脚石”,来到了空着的沙发之上坐下。
至于官泽,则是一边妖妖娇娇笑得春光灿烂无比,又一边走两步,看着哪里有伸出来了的手,便狠狠地在上边旋转了下脚跟,一寸一寸地将那些绵绵的疼痛撕裂进那些人的骨头里,走得极缓极慢,而风姿毕现地来到了另一侧沙发之上坐下。
看着仍旧笑得缱绻而美丽的官泽,看着他对上她投过来的目光,轻轻地又摩挲了一下他自己的唇瓣,看着那些在地上疼痛到仿佛连呼吸都不能了、摊在了地上了的一坨坨的生物,云上依感到莫名心安的同时,也不由得微微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