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却也不禁悲凉。
叶宇安坐在离游乐园大门不远处的街边咖啡的座椅上,转动着手中的杯子,眼神落在那些灿烂的笑颜之上,晦暗不明。
有人说,时间是一把杀猪刀,刀刀入骨而且致命,但是他却觉得时间也是越来越开得盛大的罂粟花,让人对某些事、某些人愈加沉迷、上瘾,而不可自拔,陷落到一种不能明了的幻景里,并且,不愿意自己醒来。
他微微地翘起了嘴角,眼神之中忽然蔓延开一片的荒凉。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是没有试过去挣扎,但是终究还是变成了这般模样。
不过,在他还没有决定要放弃的时候,他也就不会去放弃。
他端起了那被他搅得泛凉的苦咖啡,勾起嘴角,却是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随即,拉开了座椅,离去。
而在他的身后,留下了一群望了望他那杯已经空掉了的咖啡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的人。
刚刚那个人,是疯了吧?
所有人的心里,都不自觉地闪过这样子的念头,但没过多久,他们也就把这么一件和他们的生活没有多大关联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继续谈笑风生。
拉开卧室的窗帘,刺目的光线争先恐后地掉落进来,官泽微微地眯了眯眼。
他站在窗边,眼神之中的光彩交错不定,整个人向着光明,但在他的身后,却落下了一片阴影。
房间里,除了他之外,另外浅浅的呼吸声,柔缓得却让他觉出了几分有些像是被压抑着的窒息之意,他的指尖,在那些光线的映照之下,愈发地变得白皙了一些。
都已经到这步了,还有什么好不甘不愿的呢?你还真是虚伪啊,官泽!
官泽的唇角慢慢地漫溢出嘲讽的笑意,眸光中闪动一片,最后却还是终于归于沉寂。
“唰——”
他一下子又将刚刚被拉开的窗帘阖上,而自己却是转身往门口处走去。
拉开了房门,他的身影,他的气息,慢慢又从这个房间里消隐不见。
光影暧昧,适合沉睡。
但是在这样一天的大清早,云上依却只能早早地收拾好起床往学校奔去。
又是一周上学时。
云上依刚刚好踏着点,进了教室,惹得原本在她进来之前就已经站在了讲台之上的老师,看了她好几眼,却偏偏又不能够说些什么,最后,也只能是在上课的时候,对她多留心了那么几分。
于是,这节课,就光荣的成为了云上依这个学期以来,最为认真听讲的一节课。
连坐在她身边的一群孩纸,都不由自主地认真了几分。
“姑奶奶,您老人家下回能不能不要这么准时地踩点儿到,特别是在这种课。”一下课,岑理钰就垮着一张脸,对着云上依哀哀戚戚、可怜兮兮地说道。
文思然点点头,各种赞同。
云上依悠悠的打了个哈欠,眼中顿时盈光点点,然后慢悠悠地答了一句:“啊?哦。”
这回答真够简洁和敷衍的!
岑理钰无奈地侧过头,但是不到一会儿,她却又蹭到云上依的身边神秘兮兮、各种八卦地道:“我刚刚听文思然说,你家小舅已经和文思悦去过她家好几次了?埃,那文思悦那女的是不是也去过你外公家好几次了啊?难不成,你家小舅还真要和她定下不成?”
“我上次还以为不一定会是这样的呢...”
岑理钰朝着云上依眨巴眨巴眼。
“孩纸,不要再天真了,好么?”云上依挑了挑眉,很是随意地回道,但,她的眸中分明却又有什么在默默地消散。
岑理钰瘪了瘪嘴,撒娇道:“不开心~~~”
文思然默默地抖了抖,然后不动声色地抹了把自己额角渗漏出来的冷汗。
孟彻昔也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
云上依却是笑眯眯地拍了拍岑理钰的脑袋,道:“乖~~~”
岑理钰默默地愣了一秒钟,然后很是自觉地和云上依挪开了些距离,下意识地,却是往孟彻昔的方向靠近了几分。
秦沫阳的眸光在看向云上依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多了几分柔和,但眸底却也藏起了其他的情绪,蓦地,他却是对着众人,出声道:“该走了。”
言罢,他便站起了身,缓缓地拿起了桌子上的书本。
其他的人,也都各自站了起来,拿过书本,又瞅了瞅周围已经消失了大半的人群,相视一眼后,齐齐微笑起来。
转身,他们一同走了出去。
——迎向看似可见却也未知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