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芊芊抬头望去,顿时喷笑,“左大哥、若可,你们在树上做何啊?”
眼前的情况容不得她多想,而是证据摆在这里!左文筝的衣物全在地上,而他们两个还躲在树干上,若她没看错,白若可身上裹着的应该不是衣物吧?
这野战打得……
树上的男女还没来得及开口,顺着树干爬上去的司空南召又惊呼起来,“左叔,你都不冷吗?若可姐姐,你怎么把床布裹身上?是不是冷啊?”
他稚气的嗓音真的只是好奇,如果是调侃绝对不会用这么认真又关心的语气,裴芊芊抱着司空冥夜,在他怀里差点笑岔气,“哈哈……”
司空冥夜虽然没她这么夸张,但唇角一直都有抽动。
树杈上,白若可被左文筝抱在怀中,羞赧得浑身发抖。别说开口解释了,她现在连头都钻在床单中,压根就不敢见人。
这是真的跳河都洗不清清白了!
左文筝的窘态也比她好不了多少,虽说他有穿裤子,而且一个大男人坦胸露胳膊也不算什么。可怀中偏偏多了一个只裹着床单的女人,别说他人不相信他和白若可是清白的,就是他自己都觉得事情发展成这样很丢人!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有谁会相信他们什么事都没做?
听着树下的笑声,他除了黑脸外,还是黑脸。
偏偏不止某个小家伙多事,就连宝贝女儿都从司空南召背上伸长脖子,朝他和白若可亲热的叫唤道,“爹……娘……躲猫猫……”
左文筝忍着一口闷血,赶紧朝司空南召瞪眼道,“下去!”
司空南召眨着眼问道,“左叔,要我把衣裳给你拿上来吗?”
左文筝咬牙切齿,“还用问?”
司空南召突然抬了抬下巴,“若可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呢?要是觉得树上太高,就下去吧。”
白若可都快羞窘死了,浑身抖得更厉害,“我……我……”
“下去!”左文筝把她搂得更紧,对小家伙更不耐烦。这要是他的儿,他非打他一顿板子!平时聪明机灵,这会儿傻得跟什么似的,都让他开始怀疑这小兔崽子是故意的了,故意想看他出丑!
“爹……娘……布布要躲猫猫……”小丫头继续叫着,还把双手朝他们举过去。
树上的情况被树枝树叶挡了不少,虽然无法看得清清楚楚,可听着他们的对话、想象着树上男女的尴尬,还是够让人笑上好几壶了。
“南召,快下来吧。”裴芊芊不得不出声。她相信儿子应该是不懂的,否则哪能傻乎乎的跑上去找骂?
“娘,你别催了,我这就带布布下来。”司空南召应道,又跟虫子一样蠕动着下树。
“走,我们先去驿馆。”裴芊芊牵起他的手招呼。
“啊?那左叔和若可姐姐呢?”司空南召扭头看着她,手还指着树上,“娘,等等他们吧。”
“他们还有事要忙,等他们忙完事就会回来找我们的。”裴芊芊强忍着笑解释。
好在司空冥夜也配合,牵着她的手顺着林中小路往回走,司空南召也被自家娘牵着不得不离开。
他还挺放心不下的,频频回头张望。被他绑在背上的小丫头也一样不停回头,大大的眼仁儿里全是失望,“躲猫猫……躲猫猫……”
一家三口总算识趣的离开了,树杈上,白若可还是没敢抬头,左文筝自己都忍不住先笑出声,“好了,没事了。”
“呜呜呜……我不活了……”怀中的女人身子颤抖着,突然哭了起来。
“……”左文筝哭笑不得。这能怪谁啊?还不是怪她自己!谁让她洗澡洗得慢?
随着她身子的颤抖,他深邃的眸光多了许多灼热,喉结蠕动了好几下。她没着一丝衣物,而他也只有一条裤子,两人抱在一起,只隔着一件单薄的床布,他是个正常男人,哪能没点想法?更何况,他对怀中这丫头还有些好感,眼下这么一副光景,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真被她弄得有些心猿意马。
可他也知道,今晚她羞赧惨了,若自己再过分丝毫,恐怕都会把她逼疯。
为了缓解尴尬,他决定还是先下树。
可就在他抱着人俯身跃下时,只听‘嘶啦’一声响,随即怀中女人‘啊’的一声尖叫——
他落地的双脚犹如被绊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地上倒去。
这一倒,他是真傻眼了!
床单被树枝勾住一角,此刻正在他们头顶飘荡。而被他压倒在身下的女人,此刻再没半缕遮身之物,是真的一丝不挂……
两个人算得上是‘坦诚相对’了!
肌肤相贴,而且还是密不透风的叠在一起,就一刹那的功夫,他浑身犹如着火般发烫,压抑多年的欲望亦如猛兽出闸,激动得他自己都无法控制。
“啊……啊……”白若可回过神抑制不住的尖叫起来。就算她不懂男人身体的反应,可这样场面也是她一个未嫁女子难以为接受的。
“闭嘴!你是想让他们回来吗?”左文筝快速的捂住她的嘴,脸黑的训斥道。
“唔唔唔……”白若可挣扎着推他。
“不许再叫了,听到么?”左文筝严肃的警告道,“要是他们再回来,我可不会在帮你!”
想到那一家三口刚走,白若可当真不敢再出声了,睁大着眼眸布满了惊慌羞赧,最终还是对他点了点头。
左文筝这才放开她,跃起身将挂在树杈上的床单给扯下,背对着她反手递给她,低沉的嗓音又磁性又沙哑,“拿去!顺便把我的衣服穿上!”
这个笨丫头,搞得他都快‘失火’了!
白若可哪里还敢再迟疑,抓过他的床单裹住身子,又把他的衣物从地上拾起,快速的躲到远处去了。
这一晚,无疑是惊险刺激的一晚,更是让人难忘的一晚——
左文筝在树下等了许久都没见到女人再出来,不得不寻找过去。
见她已经穿上自己的衣物,他薄唇不由得上扬。只是看着她蹲在地上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的样子,他又不敢笑出声。
“走吧,回去了。”弯下腰,他牵起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我……我不想回去。”白若可扭动着手腕试图甩开他。
“不回去?难道你想在此做野人?”左文筝都快内伤了,纯属是憋笑憋的。
“我不……”
“听话!”左文筝打断了她的话,并突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放……放我下去!”白若可顿时又羞又怒。虽然穿着他的衣物,可是他衣袍又大又长,她根本没法走路。现在回去,也回不了驿馆,她还不如在树林里待在。要是再让人看到她此刻的样子,她真的可以去死了。
“你若害羞就把眼闭上,我就当你睡着了。”左文筝直视着前方的小路,一副正人君子的摸样。
当臂弯里的人儿没再挣扎后,他才垂眸看下。见她紧紧闭着双眼,他薄唇瞬间扬起,眸中满满的都是笑意。
抱着她的双手收紧了一些,他不着痕迹的放慢了脚步……
……。
驿馆就这么被毁了,半夜听到消息,司空齐也第一时间派人赶了过来。
从司空冥夜和裴芊芊那里得知左文筝平安无事后,大内侍卫留下一半帮忙灭火,其他人则回去向司空齐复命了。
左文筝的人在西河被南赢王府的人带了回来。同司空冥夜猜测的相差无几,他们确实是受到一拨蒙面人的追杀,无法去南赢王府求救,他们只得往西河那边逃。而那些蒙面人发现左文筝不在他们中时,在半路突然放弃了追杀。
事实证明的确有人对他们出手了,而且直冲左文筝而去。可惜的是南赢王府的人迟了一步,感到西河时,那拨黑衣人已经没影了。
所有的人都随他们夫妻俩回了南赢王府。裴芊芊让周管家连夜收拾出两处院子,供他们暂时居住。
很快,左文筝也带着白若可来了。
裴芊芊让他们暂时住在白若可之前住的小院,又让冷凌去拿了几身她怀孕前穿过的衣裳过来。待白若可穿戴整齐后,她也没提树林里的事,而是就今晚的大火跟白若可聊了起来。
“什么?白夫人去找过你们?还是晚上去的?”听她说完驿馆发生的事,裴芊芊火大得不行,“如此看来,定是他们放的火!”
“都是我连累了左公子。”白若可低着头很是愧疚。
“若可,这不关你的事。”裴芊芊摇着头,索性把知道的都说给了她听,“白义平瑞庆王的手下,瑞庆王对左大哥早有谋害之心,我们还在南赢城的时候就碰巧遇见他们追杀左大哥和布布。”
“他们……他们何时有仇的?”白若可很惊讶。想到自己救布布那一次,她总算明白过来为何他们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这事说来话长。”裴芊芊叹了一口气,“曼罗国曾经同王爷一起戏耍过瑞庆王,他一直都记恨着呢。虽然我不知道今晚驿馆的火是不是瑞庆王授意的,可是这火应该是你爹的人放的。或许他们是接受不了你嫁给左大哥,可他们容不下左大哥也是事实,所以才会有今晚的一不做二不休。”
“白义平实在太可恶了!”白若可拍桌怒起。她手劲儿大,震得桌上茶具叮当响。
“若可……”她眼里的恨裴芊芊当然看得到,只是她不知道她到底恨白家恨到什么程度而已,于是试探的开口,“他是你爹……”
“我没有这种狼心狗肺的爹!”白若可恨道。虎毒还不食子呢,可白义平是如何对待她们这些女儿的?连个畜生都不如的人,不是狼心狗肺是什么?
裴芊芊沉默的看着她,从她身上,她能看到自己当初的影子,也是接受不了裴文安的无情,也是忍不住痛骂。说起来,她们的命运都差不多,裴文安把她这个女儿当畜生养,而白义平则是把女儿当棋子养,过程不同,但都是没把亲身骨肉当人看待。
不过论心狠手辣,白义平明显要比裴文安狠得多。他一介武夫出生,又是经历过杀戮的人,手段自然狠辣。但裴文安也不是善人,只是他狡猾、会审时度势,坏在心眼里。
“若可……”
“有何话如此谈如此久?”门口一男人突然插声打断了裴芊芊的话。
左文筝已经换了一身青色的长袍,虽说少了平日里清逸脱俗的感觉,但有身材、有颜值的人真是穿什么都出众。瞧他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白若可,裴芊芊心下好笑,也不好做他们的电灯泡了,赶紧闪人,“行了,今晚大家都累了,我先回房,你们也早点休息。”
给左文筝安排的房间就在隔壁,不过他要睡哪里却是他的自由。树林里发生的事那么明显,这两人怕是早就那啥了。对婚前同居这种事,她还是看得开明。
“王妃……”白若可突然唤住她。
“早点休息,有什么话明天我们慢慢说。”裴芊芊对她使劲眨眼。这丫头貌似不怎么上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没看到某个男人已经对她不耐烦了吗?
“可……”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白若可秀眉皱了又皱。她还没解释清楚树林里的事呢……
扭头看向一旁的男人,她立刻拉长了脸,“你不睡觉跑我房里来做何?先误会还不够大?”都怨他!她和王妃都没说上几句话呢。
左文筝脸色瞬间难看,特别是看清楚了她眼里的嫌弃,他袖中的手都不自由的攥紧。这是过河拆桥?
没应她的话,他绷着俊脸走向床边,大模大样的坐下。
白若可一看,又急又恼,“你做何?这可不是你睡觉的地方!”
左文筝不满的瞪着她,“我房里有蜘蛛,我怕!”
白若可回瞪着他,“你当我三岁孩童?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蜘蛛?”
左文筝浓眉微挑,“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白若可怔了一下,随即脸黑,“你说你到底要做何?若没事就赶紧离开,我可是要睡了。”这人咋如此混蛋呢?半夜到她房里来不说,还想把她骗去他房里。占了她一晚上便宜他还嫌不够?!
左文筝暗暗咬了口银牙,“早晚你我也会同屋而眠!难道成亲以后你我还要分房而睡?”
他这话让白若可顿时哑口无言。
他说得也没错,就算是作假也免不了以后同屋。在这里还好应付,若是跟他去了曼罗国,那边都是他的人,可就没那么好应付了。
歇了口气,她皱眉道,“为什么你要选择在这边成亲?早些回国难道不好吗?”顿了顿,她补充道,“王妃都跟我说了。瑞庆王千方百计想谋害你们,你跟布布在这里多留一日就等于多一日危险。如今你我婚事已经定下了,何不早些离开?”
左文筝神色突然沉了下来,眸光不自然的移向虚空。
见状,白若可忍不住追问,“我真不知道你为何要留下,明明知道这里是是非之地,干嘛要让自己投身危险之中?你就算不顾自己也该替布布着想,再这般下去还不知道瑞庆王会如何对付你们呢!”
不是她有多在意他,只是觉得他这样做很让人费解。特别是今晚经历那一场大火、又听王妃把前因后果说明了,她真是替他们父女捏了一把汗。
“你不懂……”左文筝突然幽幽叹息。
“那你就说清楚啊!”白若可急道。她也是今晚才知道这些事,本来这些事跟她没关系,可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想问个清楚明白。
左文筝突然眯着眼看着她,眸光忽沉忽亮,“你是在担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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