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三日积压的奏章有上百封,两人直看到值宿的宫人轮班还剩下三十多张。宋玉有点扛不住的打了个哈欠,晃眼瞅见谢瑶环站在殿门内侧,不由皱眉道:“这里不用你伺候。”
“奴婢职责所在。”谢瑶环淡淡答道,未动分毫。
宋玉正待再言,上官婉儿已道:“太平,你先去睡吧。”
“我还不困,我再念几封。”宋玉白了谢瑶环一眼,“那你就守着吧!”
念罢三封,宋玉已撑不住了,却又不愿先去就寝,便撑着书案打盹儿,一下一下点着脑袋,直至困得不行了,一下子便趴在了书案上。上官婉儿心知纵然唤醒她,她也不会先去睡的,还不如就让她在这里休息,便也不忍叫醒她。
初春乍暖还寒,上官婉儿怕她着凉,放下手里的奏章,正待去拿风麾,才一起身,就瞧见谢瑶环自内而出,手里捧了两条风麾出来。谢瑶环见她起来,便猜到她想作何,微微一笑,上前将风麾递给了她。
见她如此贴心暖意,没有听见动静,可见谢瑶环是担心惊醒了太平,所以才这般轻手轻脚,全不似韦如芳那种一大早就吵吵嚷嚷地性子。上官婉儿忽然觉着天后替太平挑的尚仪真是不错,最起码是个悉心的人。接过风麾,上官婉儿微笑颔首,算是谢过,拿了一条绕过书案替宋玉披在了身上。
打马球之后不久,突厥使节团果然来了长安,李武两家的弟兄在御马场上大展神威,力挫突厥马球队,狠狠地替大唐争了一回光。李显和武三思因进球最多,分别被赏赐了龙骨球杆,两人拿着球杆当剑使,在宋玉面前嘚瑟的快上了天。
宋玉最受不了人在眼前得意,使尽了浑身解数,硬是逼的两人将球杆送给了她。一家人在令月阁闹了半日,宋玉这月余因谢瑶环带来的憋闷也烟消云散了般。
“婉儿还没回来呢?”李贤送了一尊汉白玉雕过来,宋玉本想给上官婉儿也瞧瞧,谁知她竟还未回来。今日哥哥们都来了,她便没有随婉儿去中宫殿,见到了婉儿该回来的时候还不见人,暗感奇怪。
“奴婢去看看。”谢瑶环话才出口,宋玉便横了她一记,自己走出了殿门,“谁要你去。”
谢瑶环不言不语,向众人告了罪,追着宋玉去了,余下的人面面相觑,均感好笑。
宋玉沿着去中宫殿的路上一路都没瞧见上官婉儿的人,到了承欢殿,宫人却说武则天去了李治宫里,上官婉儿早就回去了。婉儿离了中宫没有回令月阁,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宋玉不由打了个突兀,隐隐感到不安。
又寻着回路去找,几处园子都不见她的人,问了路过的宫人,都说没有瞧见。暗道婉儿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可这宫里谁不知道她是武则天的人,又有谁敢去招惹她?
“公主,说不准婉儿已经回去了呢?”谢瑶环见她发急,在旁低声说道。
宋玉得了提醒,撇了她就往回奔去,回了令月阁,李贤他们也都散了,可仍是不见婉儿回来。这下可把宋玉惹急了,忙发散人手出去寻人,自己又朝平常不大去的园子里寻去。
“公主,会不会宫里头有人叫了婉儿去?”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谢瑶环虽不得宋玉待见,只做事少说话,却也早瞧出来她和上官婉儿之间的不寻常。通常两个人都是形影不离,即便有特殊情况分开,都会按时准点的回令月阁,不叫对方担心。今日之事,连她也觉蹊跷。
“兄长们方才都在我那里,娘又去了阿耶宫里头,谁还会叫她?”宋玉心中发急,哪还去计较跟谢瑶环的不对味。
“指不定是宫里其他的人呢?”见她头一次好言好语跟自己说话,谢瑶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啊——!”宋玉灵机一触,一个大胆的猜想浮上心头,不由骂道:“武承馨!该死的!”这武承馨后来被武则天留在了宫里面,而魏公府则给了武承嗣和武三思住,可一直对太平对自己记恨的很,除了她,宋玉再想不到什么人了。
这么一想,宋玉便冲谢瑶环道:“走,我们去仙居殿。”
谢瑶环微微而笑,随在她身后。仙居殿僻处内北,宋玉担心武承馨会对婉儿不利,于是走得急快,在转过太液池西岸一处山苑时,蓦地被谢瑶环一把拽过。
她正自疑惑,却见谢瑶环食指在她嘴上一比,要她噤声。宋玉很快反应过来,随她掩在一座假山底下的凹处,可侧耳倾听却什么也没听到,正想问,就已听到了脚步声渐行渐近,似乎有五六个人,隐隐有熟悉的人声随风飘来。
“窦常侍,我若回去的晚了,公主殿下定会着急。”
宋玉一听便知这是婉儿,正欲出去,又被谢瑶环抓住,甚至还被她捂着了嘴。宋玉这回是真怒了,两眼狠狠地盯着她,谢瑶环不以为意,附耳低声道:“别着急,等一会儿。”她嘴上这么说,可心知公主脾气,手并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