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我以为你已经成熟了,已经懂得了如何做一个天家子孙,看看你如今这副模样,和那些市井小娘子有什么区别?你太令我失望了!”即然打算了要狠狠治她,武则天便加重了口吻,非要把她给拧回来不可。
宋玉委屈难言,心里不断排斥着,叫嚣着自己本来就是个凡人,本来就不是天家的子孙,可嘴上却不敢再说出口来,生怕惹得武则天恼羞成怒。抽泣着用手肘支撑身体,一动不动,用无声对抗着。
“我看你这样,还不是因为婉儿?”武则天话还没说完,宋玉一惊而醒,狂叫道:“不不不,不是的,绝不是的。”
武则天斜眼轻笑,“哼,我让她陪你读书,想你跟她学好,现在倒好,你俩一丘之貉。我倒是要把她叫来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像不像一个公主!”
“不要!”宋玉骇然失声,扑过去抱住她的双腿哭道:“不要,娘,不要,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告诉婉儿。”
武则天本不想去抓她痛脚,但自己女儿什么脾气她又怎会不知,明明知道该怎样去做才对,偏偏就是油盐不进,固执起来简直是个牛脾气,任你说一通大道理都不肯听。见她这般惶恐,难免心下疼惜,面色却不改,抽了抽被她抱住的腿喝道:“起来!”
宋玉害怕她说到做到,擦着眼泪爬了起来,咬着下唇极度不安的望着她。武则天觑见她额头上的血红,暗自摇了摇头,转身坐到斜塌,“过来,跪下。”
宋玉慑于她的威仪,垂手走过去跪在塌边。
武则天抿嘴喷了口气,理顺仍有怒气的胸腔,这才缓缓开口道:“我只说一次,你仔细给我听着。”
“我知道你跟婉儿感情深厚,有了一种超乎姐妹之间情谊的感情,但是,你必须要记清楚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你或许觉得不服气,那么你想想,就算你当真不做这个公主了,你就能跟婉儿在一起了吗?她是上官仪的孙女,只有两个地方可以呆,也只有这两个地方,她才能活下去。难道你愿意她被那些反对娘的人得到,拿来利用吗?或者到了万不得已,让娘不得不得亲手杀了她?”
宋玉浑身一震,呼吸急促起来,她知道武则天说得都对,却仍是迈不去心里那道坎。
“太平,你聪明,有天赋,娘很为你高兴,这些所谓的道理,你仔细想想自己也能想明白。娘如履薄冰,受到多少反对和阻碍,你以为娘宠着你就可以无法无天、随心所欲?即便我成全了你,你扪心自问,你有资本可以不需要娘,就能长久平安,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要怎么跟阿耶说?你能想到他会怎么处置婉儿?你说出来,以为就能满意了?你是害了她!失去了才会得到,这也是身为天家子孙的悲哀,却也是不能不去承受的。你自己好好在这里想,想明白了,再来见我。”
武则天说罢,丢下她起身离去,出了寝殿,吩咐赵德顺道:“把殿门关了,谁都不许进。”又看了眼立在一旁的谢瑶环,目色一凛道:“听到了吗?”
谢瑶环打了个激灵,垂头答道:“奴婢什么都没有听见。”她自是什么都听了个清楚,但哪儿敢那么说,明知武则天是在警告,当即不敢迟疑,心下却难免为宋玉感到难过。
“她不叫,就别给她开门。团儿,去告诉婉儿,就说太平今晚跟我睡。”武则天很是满意,吩咐罢了,拂袖离开。
暮阳早早的沉入西山,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夜色下收敛了白日的气势恢宏,暗暗沉沉,冷冷冽冽。
宋玉不知道跪了有多久,夜深人静,不闻声息,月色如裙衣的下摆,绵绵长长地透过窗棂曳在地上,在身上洒下一片银白,却透着骨子里的阴冷。
寝殿中没有点灯,也未起火盆,静悄悄地宛如阴森墓室。
她默默的流着眼泪,那泪水仿佛流不尽的清泉,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包裹着全身心。她就是这么的没用,活了三世,都是这般一无是处,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更没有资格去拥有。
她从不求小说里头那爱的死去活来或是轰轰烈烈的感情,她只想和自己所爱的人平平安安,似水流年。一座茅屋,一亩耕田,一介布衣,一世一双,可怎么就那么难!
为什么她是太平公主,为什么她爱得人是上官婉儿?
原来那些宫廷剧也不全然是假,至少有一句话是对的。
帝王家,就是一条不归路。
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打落了牙,和血吞!
婉儿……
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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