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庄严的乾元殿,所有京官必须参与的大朝会。
侍郎宣读了废太子诏书。
诏书文采斐然,措辞激昂,痛心疾首。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所有臣子措手不及,东宫臣属甚至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张大安等人在听到被贬流放的诏令之后,连抗辩也不能,便被当堂摘了官帽押送流放之地。
与李贤一向亲近的赵道生竟然出卖李贤供认是太子命他刺杀的明崇俨,可惜赵道生在事发当晚就被处死,死无对证之下,自是由得人揣测纷纷。
这些并不是朝臣们所在意的,他们在意的不过是高高在上坐在帘子后头的天后会否因为东宫谋逆而借机铲除异己。
让他们大失所望的是,此次定罪不过十数人而已,死罪不过三四人,远非先朝历代废太子引发的连坐。
朝臣们自然知道实际上发下诏令的人是谁,愈发深感天后的高深难测,畏惧日甚。本来他们还寄希望于帝国的皇帝能站出来为“贤明”的太子说上几句话,不愿相信太子真的会谋反,就像当年太子皇帝般放了太子一马一样,然而裴炎的升迁,侍郎的更替,李治累日的不出现,让他们最终屏息敛声。
东宫所藏匿的那两千套兵器,也按照诏令的意思,五百套被运到洛河南岸的天津桥上焚毁,向天下昭示太子的罪行。
那熊熊的火焰和滚滚的浓烟,遮住了洛阳城上面的半个天。围观者成百上千,好事者兴致勃勃,不知道皇室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将谋反的罪证当众销毁,这也是武则天的打算,她不仅仅是要烧给天下百姓看,也是烧给一切企图反对她的人。
上官婉儿望着那遮天蔽日的浓烟,头一次觉得心很累。她努力过,希望改善他们的母子关系,可似乎自己的每一次尝试,反倒让他们的亲情越隔越远。
如果没有自己的介入……
上官婉儿自嘲而笑,这世上没有如果的事,再也别去想什么“如果”了。偌大的天宫,脚下的路是越走越稳,可这心境,怎么就觉得离凡尘俗世越来越远了呢?明明置身其中,却像个看客。
看了看身畔躺在斜塌里睡得正酣的人儿,上官婉儿才露出一抹笑容来,昨夜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大家都累了,天后也没空管她,这人啊,就趁机缠上了自己,好容易上朝下朝了,才哄得她睡去。
想着用上了缠上二字,上官婉儿笑意渐浓,要是能被她缠上一辈子就好了。可惜……
眼眶有了些湿润,上官婉儿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了宋玉的脸颊,轻柔缓慢的摩挲着。
太平长得越来越像天后,美丽动人,如春梅绽雪明媚,两颊融融,透着一股子的雍容英气。现在的太平长得越发高挑丰盈,一颦一笑间流露出一种难以明述的撩人风韵。
忽然,眼中的人也不知在做什么美梦,朱唇小嘴弯起了个老大的弧度,瞧得深了,简直在引人一亲芳泽。
上官婉儿抿嘴偷笑,俯身下去在上头轻点一记,本待坐起来,不料却被两只手臂一把给抱住。
“瞧我抓到了什么?偷亲人的小坏蛋。”
“我没有。”上官婉儿红着脸辩解着,不依的蹭了蹭宋玉的胸膛。
“被抓到了还死不承认,看我怎么惩罚你。”宋玉说着,就要施行。
上官婉儿拿住她将要不规矩的手,抬头抿嘴道:“你也偷亲过我。”
宋玉一愣,“我,我有吗?”
她歪着脑袋还在想着究竟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的亲过,上官婉儿已拉下了脸,咬着下唇,凛着双眼瞅着她,一脸的不满。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宋玉眨巴着双目,企图掩饰,在看到上官婉儿眼睛又眯了眯时,扯起来的嘴角笑得极是勉强。
“真的么?”上官婉儿虚眯一下右眼,一瞬不动,不辨喜怒。
宋玉最怕她这样神色,脸上僵硬一下,从榻上半坐了起来,“嘿,婉儿,我真……”她本想说“真不记得了”,猛的发现上官婉儿还有点神色的脸变得面无表情,只得愁眉苦脸着转动脑筋回忆,可愣是没记起来。
“上次在教坊司!”见她又怕自己生气又苦着脸想的表情,上官婉儿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宋玉闻言,一瞬恍然,想起几年前在教坊司没忍住偷偷吻了婉儿,正待答对,脑筋一转,失声道:“你知道?那时候你是醒着的!”
天呐!她第一次偷偷吻她,闹得自己还大哭了一场,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拼命压抑和克制着,便是害怕被上官婉儿知道,没想到那时候婉儿就是清醒的。
上官婉儿促狭而笑,虽没有直接承认,不过潜藏的笑意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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