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随身东西需要一颗jǐng惕的心来小心防护和关照,上车就倒身大睡的除了流浪汉再就是神经病。
他悠闲地抽着烟,给秀发如云的妻子和孩子盖上董德者那件新衣裳,因为心里想着事情,和对面满脸友好的旅客没有说上几句话,就回头两眼一直盯着车窗外面。
列车以差不多六十迈的速度前进着,黑夜之中,车窗外看见有一两盏灯光飘过就意味着有一个小车站到达,如果是一大片灯光交相辉映,自然就是一个大站,到站停车稀疏或稠密的旅客上下车后汽笛一响又继续前进。
“兄弟贵姓,你们一家子是到兰州去吗?”对面也是两个人的座位,其中一位三十几岁的男人笑着对唐世科问道。
唐世科点点头笑着说道:“不客气,免贵姓唐,这位大哥,我们这是回家去。”
这人友好地说道:“熬,你是陇上人,现在西安工作,我姓陶,原来在西安南郊供销社工作。”
唐世科说道:“原来是陶大哥,兄弟在西安西郊qa公司工作,听陶大哥的话,原来是在供销社工作,现在换了其它工作?”说着话递了一支烟过去。
姓陶的汉子长得jīngjīng瘦瘦,看上去是个很爱说话的人,他接过烟来点上说道:“换什么工作呀,那屁工作有啥干头,我拿上自己的户口回家咯。”
唐世科一下子没有听明白问道:“你是说不要工作回家了?”
“对!”姓陶的说道:“供销社里粮食定量太低,和你们机械厂比起来,每一个人都少了很多更吃不饱。”
他愤恨说道:“自从没有副食供应以后,咱们那点定量只能吊个命,在我前面已经有不少人回家不干了,我想了很久,感觉前途无望,因此打上背包干脆回家,我家在天水渭河边上的农村,山好水好,一年四季粮食不缺,就算地里粮食收成少了,那么大的渭河随便一网也能打上不少鱼虾,哪像这里整天挨饿不说,还老是没完没了的上班纪律,作息时间受管制,咱从此当一个农民,凭着力气给国家种粮食,再不受这窝囊气!”
此人说话满口积怨,眼光忧愁里伴着火星,唐世科一时无语。
旁边另一个人手里拿着茶杯点着头赞同地说道:“陶大哥说的太好了,我和你一样也是实在受不了,饿得不行了干脆回家的,我姓王,老家也在天水渭河边上,过去在西安水厂工作,天天饿得人前心贴着后背,想一想人这一辈子那里不能活一条命,干什么非要在那里受这个洋罪,还不如回家种地,对了,你家在渭河那一面,叫个啥地名?”
这两个人他乡遇故人,一问一答亲热地拉开了寻根问底的家乡话,寻找互相之间可能的关系。
这年头很多地方单位系统里,不要工作跑回家的人大有人在,抱上被子拿上户口本就可以撒丫子消失,但qa公司这样的现象很少,这和国家对于航空军工生产大力保全分不开,唐世科看看一陶一王,真乃“逃亡”之合,无聊地回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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