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修让弟弟进宫面圣,也是无奈之举,若让张大面圣,那就即不用准备朝服也不用担心他会失态,可那是大不敬,皇上要见你李睿修,你弄个下人去糊弄,如果李家圣宠优沃这么做也没啥,不过.....所以这次只能寄希望于李睿鑫了,他只是个孩子,圣上纵使厌恶李家也断然不会为难于他,而他恰恰又聪明,知道进退,大概能应付得了宫里的状况,要是实在出了事情,自己再上去顶罪,反正现在圣上还不会杀自己。
李睿鑫就这么被塞进了驴车里一路往皇宫赶路,在车上李睿修还在让他一遍遍的演示操作手摇发电机,一直到进了城门,李睿修才让他停下了演示的进度,李睿鑫看着二房的大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他全身都散发着无助和忐忑的气息,可惜李睿修这个半盲人是发现不了的。
李睿鑫虽然有大志向,要重新顶立门庭,可他到底只有9岁,大场面见的不少,不过面圣也是就那么两次,还是远远的揣在人群后面,现在马上就要面圣,大哥又是个看着不靠谱的样子,他只能自救,诺诺的开口道:“修大哥,进宫的事情你可有别的事情要交代,比如礼节赏银什么的。。。“
李睿修也是一愣,人情往来,眼界开阔,他还不如李睿鑫经历的多,只因为瑞鑫是李府大房受宠的小儿子,而自己是二房不受待见的长子,他思考了半天,觉得能要注意的刚才那个宣旨太监都嘱咐了,于是拿出几锭银子交给弟弟让他打赏用,几锭银子又大又沉,远不如金裸子来的实惠,不过他手头是一点金子都没有,就只能先将就了,他道:“你自幼聪慧,人情往来上比大哥强,跟圣上回话千万注意分寸,圣上问什么就照实说,咱们家在圣上面前没有丝毫隐秘,若是出了什么是非就全推给我,现在圣上不会为难我的。“
李睿鑫打起十二分精神记住这些话,在心中一遍遍给自己打气,不多时,驴车就到了宫门外,二人下车改称轿进了宫门。
武德帝在御书房见的李睿鑫,议政的大臣都退下了,武德帝正在批改着奏章,南边到处都在报雪灾,流民已经开始有失控的苗头了,北边匈奴也因为天寒蠢蠢欲动想要南下,还好安王的旧部能够抵挡一二,可这军费也令人头疼,宗室联合礼部居然还要在这个时候修整皇陵,到处都缺银子,查抄礼王一脉的银子本就有一半填了老皇帝留下的窟窿,这另一半眼瞅着又要支撑不住了,新皇登基,总得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今年的收入也是只少不多。。。到处都在伸手要银子,他心里也明白这其中有人在搞风搞雨,这些人为了制衡皇权罔顾天下百姓生死,当真可恶至极,武德帝此时却只能拆东墙补西墙的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城府再深的人,此时都会心情不佳,李睿鑫就在这个时候到了御书房外。
武德帝听到太监报说驸马府的李睿鑫带着那个神奇的灯泡觐见也没多想就宣了进来,奇淫巧计,正好拿来换换心神,小太监领进来了一个孩童并两个下人抬着一堆东西。武德帝怔了一下,怎么是个布衣孩童,修鑫两字读起来不清晰,武德帝刚才并没听仔细太监的回话。
李睿鑫爬跪在地向武德帝行礼,坐上武德帝漫不经心的让他平身,问道:“朕似乎宣召的是李驸马啊。“
李睿鑫忙答道:“家兄因无朝服,不敢唐突圣驾,所以只在殿外,草民无功无名,故而先来请罪。“
武德帝忍不住嗤笑出声,他身后伺候的太监也都忍笑,唐唐驸马,连个朝服都没有还得让弟弟代兄面圣,也是开天辟地第一糟了。武德帝眯了眯眼睛,道:“既然来了,就不比在殿外侯着了,宣进来朕恕他无罪。“
很快李睿修就被带进了御书房,跪在地上行礼,武德帝仔细的打量着下跪的驸马,早些年应当也是见过的,可自己却丝毫没有印象,那少年一身青色的锦衣,脸上蒙着布带,苍白瘦弱一副书生相,却又多了一丝淡薄的感觉,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武德帝并没兴起什么挤兑的心思,两个黄口小儿,在政治上和李陆峰根本不是一个排面上的,挤兑起来有什么意思,他随意的道:“朕听闻驸马府上有一灯具十分神奇,不妨给朕展示一二。”说完,有些跑神的喝了口茶。
李睿修叩首称是,被扶到发电机旁开始摇动转子,很快的,竹丝灯就亮了起来,光斑谣言,即使蒙着眼睛,李睿修也能看到光亮。
武德帝被这一幕惊的回过了神,殿内的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李睿修手下的竹丝灯,稳定明亮的灯光映在每个人的眼睛里,而李睿修就站在一旁安静的摇动着它。
武德帝一瞬间又想起初见句读之法时的震惊,他走到近前,仔细的观察这套灯具,叫停了李睿修摇动的动作,亲眼看着竹丝灯渐渐熄灭,然后自己亲自摇动起转子,按着李睿修刚才的频率,等待灯光亮起。
武德帝玩了很久,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回到书案后,边走边自嘲的一笑,想要装作玩物丧志,结果真的玩了许久到现在还放不下。
他看着李睿修,想从这人身上盯出个子丑寅卯来,却只能问道:“驸马这眼睛是何人所伤?”
李睿修躬身答话:“回皇上,下官眼睛并未受伤,而是伤了脑子,不能见人,一旦见人,就会引发疯病,伤人伤己,故而主动蒙住。”
“哦,如此怪病,去宣个会看眼睛又会看脑子的太医进来给驸马瞧瞧。”
底下立刻有小太监称是。
李睿修心知太医是绝对看不出来的自己的病症,也只能假装感恩,只寄期望于不要出什么乱子。
武德帝有问:“听闻驸马竟连入宫的朝服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