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的身体,看到我的手指,我摸索的往前走,小心甚微的,几乎是脚掌贴地的磨蹭。
然后周围事物的轮廓忽然一下,安静的闯进我的视野。好像它从来在那,只不过是我睁眼闭眼的区别。
我看见我站在我家里。我租的出租房里。
灯没开,我在一楼的客厅站着。是寂静的。
“喀哧喀哧……”
我感到口水流淌,似乎是牙齿用力咬嚼骨头,舌头搅动的声音。
我看见一条狗的身影。
摇着尾巴背着我低头啃食着什么东西。
它的头好似不怎么对劲。圆圆的,不像个狗头。
我想看清它的脸。
它似乎听到我心中的话,转过头。
是张人脸。
他目光呆滞,脸色苍白。
我认识他。
他嘴里叼着一只断臂手,他竭尽所能的张大嘴 含住,用右侧的后牙喀哧喀哧的咬着,口水无法控制挂丝的流到地上。
他的嘴一直不停的啃咬咀嚼,断臂手掌的黑影随之晃动,身后短小的狗尾巴慢悠悠的摇晃着。
他没有意识的眼睛凝望我。
我刚开始的确感到了害怕,现在更多是搞笑。
我笑了下,想做点什么,但忽然一切散开,消散去。
这回是一团白。全是白的。还是什么东西也没有。
我脚下踩着实地,唯一能做的行动就是走。
所以我选择往前走。
树木。野草。
熟悉的景象逐渐在眼前构成。石缝间水流的声音随着眼睛的“看见”,由轻而重的流淌。一切都忽然变得可触摸,坚硬起来。
这正是我白天去过的地方。
青灰色的石崖间,透明的水染着光的颜色在流淌。
我站在水流的对面,屏住呼吸,揣着胡乱的心跳,凝视眼前奇妙的一幕。
一条腕粗的白蛇,盘踞在青灰的石堆之间。它长的格外美丽,白色的鳞片在光下艳丽的闪烁,蛇头挺立,灰白的眼瞳里竖立一条方菱状的黑色细线,并不威胁性的嘶嘶吐着红信,只安静的看着我。
不过一会儿,我诧异的发现,她的身体变得越发模糊,逐渐散成一团白烟,白烟并不散去,只是慢慢变化,凝成了一个女人的模样出来,最后,果真变成了一个女人。
她坐在石头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身旁,落散到石盘上,一身素白的古装长裙,抬着头依旧一言不发,沉默的望着我。
我心里忽然止不住的紧张。我的手没意识的攥成拳头,大拇指不断去抚蹭突出的关节。却没曾想到,手臂碰到了东西,我低头去看,我竟就站在一棵树旁。我忽然想起白天里遇到的那条死蛇。如今却和它完全的交换了位置……
“你救了我一命。”
我立马被她的声音唤回了神。我望着她,她长的真是好看。
“我可以许你一个愿望。”
我察觉到她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了下。
“我可以治好你的脸。”
故事到这就停了,他没继续说下去。
“结束了?”另一个人不可置信的问。
“对这个梦来说,结束了。王莹只描述到这。但对于白蛇来说,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
王莹被惊醒了。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她经常的这样被惊醒。
自从她不再工作后,她开始看书,写些日记,做些以前没做过的事情。
王莹这次醒来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七分。这次睡的时间也非比寻常的要长很多。
她起身坐到床头窗前的书桌前,点亮台灯,拿起笔翻开桌子上黑色的本子。她开始写起来。
“上面记了什么?”
“所有一切。”他说。
王莹断断续续的写了两小时左右,她终于得以完成。
她靠在椅子上,她让自己蜷缩在一起,抱住膝盖望向窗外。
旧房子的玻璃窗户,木头支撑着一切。但它潮湿,腐朽,且弱不禁风的。玻璃早就破洞,王莹从不敢关窗,就让它隐形的存在着,任由蚂蚁腐蚀。
天还没亮,但夜晚,在她渐渐习惯黑暗的眼睛里,也变得闪闪发光。
风带着清爽的空气在王莹的脸上铺散开。
高低不平的楼顶拥挤的排站着,缝隙间可以看见喧嚣的叶子们,既茂盛的长着又时不时哗哗的随着风吵闹。
没有任何的灯光,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闪闪发光的夜晚温和的包裹一切,向无边无际的远处蔓延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