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狂妄的麻良臣这时酒全醒了,他双手抱拳说:“鸿举老弟,我可是你姐夫,咱俩有话好、好好说嘛,手枪不、不好玩,走了火要出人命的!”
“呸!你的狗命一文不值,我打死你也算是为民除害!”王鸿举走近前又把手枪在麻良臣的眼前晃了晃,麻良臣盯着黑洞洞的枪口,嘴唇颤动,紧张的说不出话,他生怕王鸿举一枪要了自己的命。
“你坐下,如实回答我的问题。”王鸿举用枪逼着麻良臣坐到沙发上。
“我问你,我们学校的同学读书会是不是你带人查封的?”王鸿举严厉的问。
“是我带人干的,那是执行上峰的命令。”麻良臣用手整理下衣领,极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你们是不是还抓了学生?”
“不错,是抓了,上峰督办要抓的,我是奉命行事。”
“被抓的人里有没有一个叫黄婷婷的女学生?”
“有啊!她是以学生身份为掩护隐藏在你们学校里的共党份子,是我们重点抓捕对象。”
王鸿举用枪点下麻良臣的脑门问:“说,怎么抓的她?”
“是在她上学的路上秘密抓捕的。”麻良臣嘴上说着心里暗想:我以为这小子是为他姐的事儿来找我算帐的,原来是打听被抓女共党的情况。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我告诉你,这个女人可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离她远点,小心把你牵连进去!”麻良臣用威胁的语调对王鸿举说。
“我也告诉你,黄婷婷是我女朋友,你趁早把她放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会找你算帐!”王鸿举语带威胁的说。
麻良臣嘿嘿的冷笑起来,他摇晃着脑袋说:“王鸿举呀王鸿举,我早就觉着你和这女共党有一腿,今天你却不打自招了!她是共党,你也好不了哪去!我真后悔没连你和黄婷婷一起抓起来?人是我抓的,你能怎么着?”麻良臣又挑衅的挑着大拇指说:“不是我将你,黄婷婷就关在我们监狱里,你到我家里闹没什么本事,有种敢到监狱里救她去吗?”
麻良臣的几句话把王鸿举气的牙根直痒痒,他强压住怒火,改用商量的语气说:“你看能不能通过关系把黄婷婷放出来?你可以提条件。”
“她这样的**进去就出不来了,就是我想放人,我的上司也不会放她!我们要利用她摸出她身后的大鱼,把北平的共党份子一网打尽。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麻良臣说完看着王鸿举得意的干笑了几声又说:“看在你是我小舅子的份上,我不难为你。你现在把枪放下,赶紧离开我这里,我不为难你。你要继续和我纠缠,我就连你也抓了,送到大牢里和你那共党女友做伴去!”
王鸿举忍着一肚子的气单刀直入的问:“麻良臣,你别兜圈子了,上次我爸就是用钱赎出来的,实说吧,这次你要多少钱才肯放人?”
听到王鸿举要拿钱赎人,钱麻良臣眼睛一亮,随后他皮笑肉不笑的卖着关子说:“我们抓的**要犯用钱是买不出去的,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就得看你能出多少钱了?你要是出得起大价钱呢,我就想办法帮你这个忙!”
王鸿举急切的问:“需要多少钱?”
麻良臣向王鸿举慢条斯理的掰起手指头说:“你看啊,我的上司要用钱伺候好了,他们是拿大头的,我的这份也不能少,我底下的兄弟们没拿着钱也不干!加一起这钱可不少,就怕你拿不出来!”
“直说吧,你要多少钱?快说!”
“我不要钱。”麻良臣抬起眼皮看看感到莫名其妙的王鸿举说:“现在的钱还叫钱吗?我问你,一麻袋钞票能买多少东西?我要这玩意是擦屁股还是烧火用?”
“那你要什么?”
麻良臣这时挺起胸双手背后,仰起头煞气逼人的说:“回去和你老爷子合计合计,把你们家的宅子抵给我。否则,放人这事就免谈!”
“麻良臣,你的心也太黑了!”
“我心黑?我这是客气!我要是拿你全家当**给办了,你家的大宅子能跑出我的手心吗?告诉你,那个大宅子我早就惦记着呢,它早晚是我的!不信你就看着!”麻良臣说完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他随后又补充说:“你别怕!那宅子归我后你们还能住,咱们还是一家人嘛!我只是要个户主的名头。”
此时的王鸿举被麻良臣的无耻气得血往头上涌,他用枪紧紧顶住麻良臣的脑门骂了声:“你痴心妄想!国民党还能撑几天呀?到时候树倒猢狲散,什么样的宅子你也住不上了,你的归宿只有死路一条!我今天就想一枪打死你!”他把枪口对准麻良臣的脑袋。
麻良臣是个老江湖,在他眼里王鸿举只是一个嘴上无毛的半大小子,一吓唬就得怂了,他便使出无赖的招数,用脑门使劲的顶住王鸿举的枪口说:“我不怕死!你小子有种就开枪打死我,我他妈的借给你十个胆儿!你打呀,你打呀!”他边说边往前拱身子,眼睛偷偷的观察王鸿举的表情。
王鸿举毕竟是个涉世不深的学生,他只是用枪吓唬麻良臣并没有杀人的胆量,他对麻良臣无赖的举动一时手足无措举着枪一步步的向后退着,嘴里不住的喝道:“站住,你给我站住!再动我就开枪了!”可是他扣着扳机的手指不住的发抖,开不开枪?头脑中一片空白,他在犹豫之间气势上就矮了三分。
麻良臣看出王鸿举有些慌张,他忽然侧转脸用手往窗外一指说:“你看!有人来了!”
王鸿举背着窗户站着,听麻良臣这么一说他不禁心口一紧,下意识的转头看去,麻良臣趁王鸿举松懈之际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枪,两人的力量对比瞬间发生了变化。麻良臣用枪逼着王鸿举皮笑肉不笑的说:“哼!你小子还嫩,我这老鹰能让你这小家雀儿啄了眼!”
麻良臣用枪把王鸿举逼到墙角说:“给我老实站好了!老子今天要把你当做**送到大牢里,让你老子用他房子来赎你!”他看到王鸿举一脸不服的样子又举着枪说:“你不敢开枪,老子可敢!你敢反抗我就一枪打死你!然后把你扔在城外的乱坟岗子喂野狗,让你老子给你收尸都找不着完整的骨头!”他用枪指着王鸿举边说边退到写字台前拿出一副手铐后又走到王鸿举跟前,要王鸿举举起手身体面向墙壁站好。麻良臣用枪顶住王鸿举的腰眼,十分得意的问:“小舅子,今天你栽在我手里,服不服呀?”
王鸿举双手高举非常生气地问到:“麻良臣,我今天找你只是打听个人,你有什么权利抓我?”
“老子的枪就是权利,抓你了怎么着?回头让你爸赎你吧!”麻良臣说着抓住王鸿举的一只手就要上手铐,哪知王鸿举猛的一转身,刚才还高高举起的手臂突然变成强力的拳头狠狠打在麻良臣的脸上,麻良臣哎呦了一声,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立时摔倒在地上。王鸿举见麻良臣倒地手枪却没有松手,就扑上去压在他身上,使劲摁住他拿着枪的手并试图把枪夺过来。麻良臣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根本不是王鸿举的对手,情急中他连扣了两下枪机,“砰!砰!”枪口冒出青烟,子弹擦过王鸿举的耳边把身后的玻璃窗户打碎,清脆的枪声传到住宅外面,显然是他给住在附近的特务报信。王鸿举知道此时不能再和麻良臣纠缠,他抬起右胳膊肘向麻良臣的软肋部狠狠砸了下去,麻良臣的肋骨顿时断了几根,他惨叫了一声随即昏死过去,手枪掉在地上。王鸿举拔腿向外就跑,他刚跑出门又觉着不能让麻良臣再给家里添麻烦,于是返身进屋捡起手枪,紧咬着牙关对着躺在地上的麻良臣打了两枪,麻良臣哼了一声,胳膊腿伸了几下后就不动了。王鸿举解气的踢了一脚麻良臣低声骂道:“我杀了你这害人精,以绝后患!”
外面胡同里已有动静,王鸿举赶紧关了电灯扔掉手枪,在黑暗中跑出屋外。他跑到院里,听见有人在外面使劲敲大门,知道是特务们来了,情急中他借助院内的一棵老枣树爬到房上,王鸿举刚爬上房顶就有几个人拿着枪大呼小叫的从前门破门而入。
“房上有人!”有人高声叫喊着,“砰!砰!砰!”几颗子弹擦着王鸿举的脑袋飞了过去。王鸿举猫着腰从房顶上跳进麻良臣房后的另一个院子,他打开院门来到了另一条胡同里,他撒腿就跑很快便隐身在夜色中。
“砰!砰!”又有几声枪响划破了沉静的夜空。
王鸿举在慌忙中开的两枪并没有要了麻良臣的命,特务们没有抓住刺客,就急忙把浑身是血的麻良臣送到医院,他被特务们送到医院的时候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特务们推断出的结论是:麻良臣被刺是**所为,是对他们抓捕共党行动的报复。他们让医生尽一切努力抢救麻良臣,期待从他的嘴里了解到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