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阶级的天下,你告到哪里我都不怕!”
老孟把双手背后走到王云清的面前,他冷笑着说:“我警告你们,我们的政策就是要对你们这些地主份子实行革命专政!胆敢抗拒土改就是与革命政权作对!”
王云清很冤枉的说:“可是我不反对土改呀!”
老孟不听这一套,他命令几个民兵说:“马上把这对地主夫妇关起来!”
村西头的山脚下有个尼姑庵,这尼姑庵早已破败得空无一人,它现在是关押村里地主富农和反革命坏分子的场所。尼姑庵的正殿是审讯室,东西配殿是关押这些人的地方。当王云清夫妇被几个民兵吆喝着押进尼姑庵时,关在屋里的人都扒着窗户缝向外张望,老张看见了他们,就着急的隔着窗户大声喊:“东家,你们怎么也被抓进来了?”王云清听见老张的喊声便停住脚步四下张望。“东家,我在这儿!”老张从窗户棱里伸出手示意,王云清夫妇都看见了他,王云清要走到窗前和他说话,一个民兵用枪拦住他历声骂道:“你这狗地主给我站住!不许进行反革命串联!”
由于王云清夫妇是这村里土地最多最有钱的大地主,又有城里人的身份,所以他俩被单独关押在尼姑庵后院的一间房子里受到重点看管,王云清夫妇被民兵推搡着向后院走去。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人隔着窗户给王云清夫妇递进两个窝头、两块咸菜。吃惯了细粮和大鱼大肉的王云清夫妇没觉着窝头难吃,再加上肚子饿了,就大口吃起来。晚饭仍然一样只是每人额外增加了一碗凉水。
王云清夫妇被关押的头一天没人理睬他们,王夫人有胃疼的老毛病,由于吃的不合适到了半夜里她闹起胃病来。王夫人双手捂着疼痛的胃部不住的哼哼,一开始王云清扶着夫人不住的安慰着,后来王夫人疼得实在受不了,她疼的满脸流汗不住的扭动着身子。王云清见状急得向窗外大喊:“我太太犯病啦,赶快找大夫救人啊!”
看守他们的民兵听到喊声隔着窗户向里看了一眼说:“老家伙,想逃跑怎么着?老实呆着别耍花招!”
王云清满脸愁容的央求说:“民兵同志,我们不想逃跑。我太太犯胃病啦,她疼得很厉害。求你们马上找个大夫来给我太太看病吧!”
“早不病晚不病,为什么偏偏这时候病?不行!有病也得忍着。”以后不管焦急万分的王云清再怎么央求,看守都不予理睬!好歹熬到了下半夜王夫人的胃疼逐渐减轻,老夫妇俩这才靠着墙壁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天刚亮,“起来了!”随着门外一声喊叫,门被打开。从外面进来几个民兵把被惊醒的王云清夫妇拉出屋子。他们把两个纸糊的高帽给王云清夫妇分别戴在头上,王云清的帽子上写着大地主几个字,王夫人帽子上写的几个字是地主婆。然后又有人塞给王云清一面铜锣,塞给王夫人一个破铁壶。王云清奇怪的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游街示众!”
“你们这不是侮辱人吗?谁给你们这样的权力!”王云清生气的把纸帽子和铜锣扔在地上并一脚把纸帽子踩瘪。
“喝!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猖狂的这狗地主!”一个民兵瞪起眼睛,照着王云清的屁股上就是一脚。
“你们怎么随便打人?”王云清愤怒的冲上前抓住那人的衣袖质问道。
“打你怎么了,你们这些地主的狗命一钱不值,打死也是白打!”那人说罢又对王云清狠踢了一脚。王云清被惹急了,他刚要还手就被几个民兵紧紧按住,用一条粗麻绳把他给捆了起来。
王夫人虽没被捆起来,但她被这阵势给吓哭了。
游街示众开始了,被游街示众的七、八个人都像马戏团的小丑一样头戴纸糊的高帽,他们垂头丧气像串糖葫芦被一根长绳子捆成一串。佃户老张排在最前头,他手里拎着一个铜锣鸣锣开道。五花大绑的王云清走在这些人中间,王夫人排在队伍的最后,她眼含屈辱的泪水,低着头不停地敲打着手里的破铁壶。几个持枪的民兵威风凛凛的押解着这些地主富农和坏分子,其中一个梳着牛角辫的年轻姑娘手持铁筒喇叭不停地呼喊着打倒地主富农的革命口号。看热闹的村民很多,他们在道路的两旁不停地向这些阶级敌人吐口水,有些淘气的孩子则向他们扔着石头子,王云清头上的帽子被一个飞来的石头子打掉在地,一个民兵捡起来又给他重新戴上。王云清亲身体会到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滋味,他很无奈,只能不住的摇头和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