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臊的捂着脸就跑了!”回忆起刚才做过的事情,淑惠显得十分得意。
“你们那是胡来!你妈我穿了一辈子旗袍,按你们的说法我就是满脑子旧思想啦?”
“妈,您就是一脑子的旧思想,我和您没共同语言!”
“好了,好了,咱娘俩说不上话就算啦!你不穿连衣裙也可以,那你把连衣裙给我,等你想穿的时候我再拿出来。”
淑惠撇着嘴说:“还穿什么穿呀,我把连衣裙撕烂了扔进垃圾堆里了。”
郑美芹一听就急了,“那裙子是花钱买的。你没穿几天就给扔了!你这个败家子,我非打烂你不可!”她抬手做打人状。
“不就一条破裙子嘛,您心疼什么呀!”淑惠见母亲要打自己,就一转身钻进自己屋里插上了门。
“淑惠你有本事就给我出来。你要是不出来就别吃晚饭!”郑美芹气得站在屋子外面跺着脚的叫嚷,王云龙劝也劝不住。
“妈,您这是跟谁闹腾呢?”话音刚落,王鸿祖下班回家了。
王鸿祖此时已经二十五岁。他身材瘦高,有着一副令人过目难忘的相貌:在他窄如刀背的瘦长脸上配着一双细长的吊眼,吊眼上面是稀疏的几乎看不出的眉毛和窄小后掠的额头。细长的吊眼如果长在女人脸上就是丹凤眼,但长在王鸿祖的脸上却让人怎么看都感觉不舒服。王鸿祖虽说也是老王家的后代,他长得与大爷家那两位堂兄没有一丝的相像之处,他的长相和脾气秉性却完全继承了母亲郑美琴的遗传基因。
郑美芹见王鸿祖下班回家了,就跟见到救星一般,“鸿祖你可回来了,你替我管管淑惠吧!”
王鸿祖问:“妈。淑惠她怎么气您啦?”
“唉!这丫头参加红卫兵啦。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身军装穿上。把好好的连衣裙给扔啦!你说她不是败家子是什么!”
王鸿祖笑着说:“妈,这事儿我可管不了。”
郑美芹瞪起眼睛问:“为什么?”
“妈,现在的学生都喜欢一身国防绿的打扮。我哪管得了啊!”王鸿祖又指着郑美芹身上穿的短袖旗袍说:“您穿的这件旗袍是封建主义的玩意儿,已经不合时宜啦!趁早把它脱了。要不然这衣服会给您上惹麻烦的!”
“我的妈哟!刚才淑惠就是这样说的,原来你也这样认为呀!”郑美芹吃惊的吐了下舌头。
坐在一旁的王鸿云龙半天没说话了,这时他不满的对儿子说:“去,一边去!别没事尽拿你妈寻开心。咱们中国女人谁不穿旗袍啊?穿这不行穿那不行的,那条法律归定不准穿女人旗袍啦?”
“爸,您还别跟我较劲,现在是怀疑一切、打倒一切的年代,滚他妈的法律吧!”
王云龙被儿子的话噎得够呛,嘴唇哆嗦着不知说什么好。郑美芹接过儿子的话茬说:“老头子,你跟鸿祖抬什么杠呀!我问你,如果现在还有法律,那胡同东头的老沈家能被抄了家吗?”
王鸿祖见母亲替自己说话很是得意,“爸,我妈问您话呢,您倒是说呀!”
王云龙摇着头说:“真、真没想到,过了三年自然灾害后刚好了几年,这好日子怎么就不好好的过了呢?”
对这个问题王云龙实在想不通,他不愿再搭理这母子俩就拿起喷壶浇花去了。
王鸿祖见父亲走开了就对郑美芹说:“妈,现在不但学生们起来造反了,我们厂子里人也嚷嚷着要成立造反派组织呢!看来这革命造反是大势所趋呀。”
“儿子,难道你也要去造反不成?”
“嗯。”王鸿祖点点头。
郑美芹担心地说:“鸿祖啊,您前几年刚从劳教所出来,你别再造反把自己造进监狱去。”
王鸿祖的说:“妈,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口号满大街的喊,只有造反的把被造反的送进监狱,哪有造反的进监狱的事情!”
“噢。”郑美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王鸿祖得意的说:“妈,我和厂里几个情投意合的兄弟准备成立一个造反派组织,由我带头造反。”
郑美芹好奇地问:“你们准备造谁的反呀?”
“我们厂的崔厂长是个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您还记得他当年是怎样对待我的吧!还有啊,咱家挨了那些家伙十多年的白眼,如今到了和他们算老账的时候啦,我要造他们的反!”。
“儿子,这些家伙指的是谁?”
“妈,这还用问吗?我不说您也知道!”
郑美芹猜到了儿子的心思,她嘴里不再说什么,但在脸上却露出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