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那个女人是桂芳的妹妹桂香,桂香在建国初期随丈夫到承德地区开了个兽医站,后来桂香的丈夫参军了,被分配到一个军马场当兽医,现在任这个军马场的场长,是个连级干部。桂香作为随军家属也在军马场里担任兽医工作。这此桂香回北京本来是探亲的,却没想到回京之后。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故,自己爸爸被当做反动资本家被红卫兵给抄了家,姐夫家里的情况更糟。这天她刚好来到姐夫家里串门,当听说姐姐桂芳和别人打架后被街道革委会带走的消息,她就和淑珍急忙赶到街道革委会。
桂香来到姐姐面前关切的问:“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桂芳抹了抹眼泪说:“没什么。”
桂香又来到隋主任面前厉声质问:“这个赵桂芳是我的大姐,你们凭什么抓她到这里?”
隋主任见桂香气冲冲的看着自己就不高兴的问:“你一进屋就冲我发火,你是谁呀?”
淑珍指着桂香介绍说:“这位是赵桂香同志,是赵桂芳的妹妹,她爱人是光荣的解放军干部。”
听淑珍这样一介绍。隋主任的语气马上就缓和下来。她队规想说:“哦。您这位同志有什么事儿那就坐下来说吧。”
“不啦!我们要把我大姐带走。我还告诉你们,今后谁也不许欺负她!”桂香说完拉起姐姐就往外走。
郑美芹上前拦住桂芳姐妹俩,她指着桂香问;“唉,这里有你什么事儿?”
淑珍来到郑美芹面前神气十足的说:“郑美芹。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桂香的爱人可是个军队干部,你和她说话客气点!”
“哟,还真想不到啊!这资本家的家里头还出了个军属啦!”
郑美芹这阴阳怪气的话让桂香听着很不舒服,她很严肃的对郑美芹说:“资本家怎么啦?我问你,地富反坏右这黑五类分子里有资本家嘛?我姐夫、姐姐是解放后在政府扶持资本主义工商业时开办的工厂,当时他们合法经营照章纳税!即使他们不属于无产阶级阵营那也不属于敌我矛盾嘛!所以我警告你,你以后不许再欺负她!”
郑美芹是个泼妇,她鼻子哼了一声说:“哼!赵桂香。一个军属有什么了不起的呀,我儿子还是厂革委会主任呢!”
桂香叉起腰说:“反正你欺负我姐就不行!”
这时隋主任走到桂香身边轻声说:“同志,这赵桂芳的老公公是个大汉奸大地主,你这样护着你姐姐恐怕影响不好吧!”
“同志,我姐的公公就算是坏人。你也不能株连九族啊,举給例子说吧,如果你的亲属里有一个是黑五类,那你也不是好人啦?”
隋主任神气十足的拍着胸脯说:“你举的例子在我这里用不上!我祖上三代都是穷人,穷得叮当响,你可以查去!”
“你家再往上数一代就没准就是大地主,也许是抽大烟耍钱嫖女人才败家变穷的呢!”一旁的桂芳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嘴。她此话一出就把淑珍和桂香逗得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赵桂芳,你给我住嘴!”隋主任气的面红耳赤。
郑美芹借机挑事儿说:“主任,这个赵桂芳侮辱的不是您一个人,她这是侮辱咱们革命群众!”
淑珍见这个郑美芹使坏,就忍不住说道:“郑美芹,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丈夫在老民国时当过警察,抗战时期他又在日本鬼子手下当警察,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你本人是一辈子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你们算什么无产阶级呀?”
郑美芹没想到淑珍会揭她的老底,她的脸一下就涨红了,“你胡说!你无赖好人!”
“我无赖你什么啦?我爸怕你家在运动中受冲击,就千方百计的护着你丈夫。就是在你儿子、女儿带人抄我们家的时候,我爸也坚决不让我们说出你家的实情,今天我不得不说出真相,这是你逼得!”
隋主任听淑珍说的义正言辞,她不得不信。她惊讶的指着郑美芹说:“哎哟!原来你也是个隐藏在革命队伍里的牛鬼蛇神呀?我怕被你给骗啦!”
桂芳幸灾乐祸的说:“郑美芹,你这个牛鬼蛇神终于现形了吧!是不是也要把你游街示众啊?”
“不、我不是!”郑美芹感觉怕了,她一分钟也不能待下去就灰溜溜的向门外走去。
淑珍对桂芳和桂香使个眼色,她们跟着追了出去。刚走出革委会大门,淑珍和桂芳抓住郑美芹就是一顿暴打。桂香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
淑珍和桂芳把长久以来憋在心中的郁闷全都撒在了郑美芹的身上,她俩的拳头像雨点一样打在郑美琴的身上。瘦弱的郑美芹在两个身强力壮的女人面前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她被打得鼻青脸肿,衣服也被扯破,只有哭爹喊妈的份。
居委会门口传来打架的声音,隋主任带人出来要看个究竟,她见是淑珍桂芳和郑美芹打在一起,不但不管反倒津津有味的看起来,她认为坏人打坏人就如同狗咬狗,管它干嘛?
这时四周围上一些人,其中有些人嬉皮笑脸的起哄看热闹,隋主任这才对扭打在一起的三个女人大声喝道:“住手!不要再打啦!”
桂芳和淑珍就跟没听见一样,她们两人把郑美芹打得抱头坐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桂香觉得不能再打下去了,这才上前劝住姐姐和淑珍,桂芳仍觉不解气的对郑美芹骂道:“你这个贱女人敢再来挑事儿,我就要把你打得爬着回去!”
披头撒发的郑美芹整了整凌乱的衣衫,一瘸一拐骂骂咧咧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