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友好和喜悦的表情。
宿舍的门旁有一个比手掌略大的凹字形仪器。安小轩将整只手掌平伸入凹槽,等了几秒钟,表示验证通过的绿灯亮起,房门自动打开了。
这是套干净利落的两居室。正对着门的是餐厅,中央摆着一套木质桌椅;房门左手边有个半开放式厨房,而右手边则是几个围着一张小茶几的豆袋沙发。
餐厅的两侧各有一扇门通向卧室。安小轩走到右边的那扇门前,看到门边镶嵌着个小铜牌,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门上面有个圆圆的窥视孔,她把眼睛凑了上去,门锁“咔”的一声就开了。
房间还算宽敞,里面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嵌在墙上的柜子,和一扇通向卫生间的小门,十分简洁。安小轩把背包放在地上,活动了一下有点压疼了的肩膀,然后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把包里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掏。
过了一会儿,已经换好一身晚礼服的苏诗雅探进头来:“今晚有个party,你要一起去吗?”
“还是不了,谢谢。”安小轩兴致缺缺。对于这种有很多陌生人的场合,她总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然后她盯着衣橱里清一色没心没肺的休闲服,脑子里尽是耀眼夺目的苏诗雅和徐诺的那句“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人和人的差距呐…”,心里默默地自卑了好几下。
“安小懒,你收拾完了没有?下来去吃饭!”徐诺的信息“叮”一声在手环上跳了出来,打断了安小轩的自怨自艾。
他们溜达到了一个离宿舍很近的食堂。食堂里人并不是很多,窗明几净,地面几乎能反射出人影来。一溜儿的窗口按各国各地的菜系分类,台子上摆着一盘盘食物逼真的蜡像,每个食物效果模型前面都有个通行证的感应器。
安小轩在台式卤肉饭和玉米排骨汤前刷了卡。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的机械臂像八爪章鱼一样忙碌起来,把各种食材和调料按照对应程序一一丢到合适的锅子里去。她和徐诺随便选了一张桌子。桌角同样有感应器,不一会儿就有个四轮小机器人举着托盘把菜送过来了。
“哎,明天就要记忆写入了。”徐诺举着叉子在他的那盘意大利面里无意识地搅着,“准备了这么多年,说实话我有点紧张了…”
以游历开拓视野,以批判训练逻辑,以创造激活灵感。——这便是当今世界普遍认可的基础教育模式了。各种这样那样的专家,数不清的社会调研和成吨没有人看的论文,都在证明:只有经过这样的充分热身,人类的大脑有办法驾驭其后通过记忆写入技术获取的海量信息资料;只有经过这样的训练,人类才能够拥有人工智能所不具备的灵气,最终推动科技文明的进步。
所以,要说之前20年的基础教育就是在为明天的记忆写入做准备,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事实上,这确实就是大部分人的理解。
关于记忆写入技术的研究由来已久。科学家们很早就知道,人类对于某个事件的初始记忆其实是一系列特定神经元在短时间内产生的一连串电子脉冲——没错,跟老式计算机用的高低电平控制并没有什么本质差别。然后,这些刺激信号会在大脑的海马体汇总并进一步处理:如果是新的信号,并且信号足够强,海马体对应神经链路中的突触会产生新的蛋白质形成新的逻辑神经链;如果是重复的旧刺激,信号则会由大脑皮层选择进行更长期的存储。
简单的说,记忆其实就是电子脉冲对大脑的持续刺激过程。因此人为的构成并输入记忆完全是可能的。
早在公元时代,应该是公元2016年,当时的美国就有个叫theodoreberger的教授在对动物的实验中,通过人造海马体完成了短时记忆向长期储存记忆几乎完美的转换;他们还试验了对人脑记忆进行备份,并成功将其复制到八名癫痫患者的脑子里,达到了80%的记忆正确率。此后的二十年正好是生物信息进入技术爆炸的时代,记忆写入毫不意外地成为科研攻关的热点——公元2036年被改成了新纪元年,其实最主要的推手也是当时已经非常成熟并且大范围推广了的记忆写入。当然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你想好要写入哪些内容了么?”那团已经被转晕了的面条终于被徐诺塞到了嘴里,一鼓一鼓的。
“没有…到时候等它推荐吧。”安小轩无所谓地说。记忆写入的时候,仪器会向他们公布依据个人档案计算出的各项潜力评级,并且给出关于应该选哪些记忆包的优化建议。当然,由于过去的经历并不能完全反映出每个人内心深处的喜好和向往,所以这些建议仅仅是作为参考而已。
晚饭后回到宿舍,安小轩打开联系人列表,爸妈果然都不在线。“一切都好。”她简短的发了一条讯息,然后一头倒在了床上,不久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