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了?公子还好?这是谁在闹事!有事怎地不喊我!那兔崽子还在吗?关公面前耍大刀,他活腻了!我这就去叫一帮兄弟,保管给公子解决了!”
思思跺了跺床板,道:“谁叫你自作主张?快滚下去,不许叫人来,也不许对人说,我唤你你才准上楼,听懂没有?”
龟奴被噎了下,内心起了几分怀疑,虽没撞门,也没离开,在门缝里四处张望。
蓝苗忽然笑吟吟道:“你们家姑娘在骗你,你听不出来?”
那龟奴听了这句话,忍不住喝道:“什么?”
蓝苗道:“她预备和这男人私奔,包袱都打好了,自然怕你进来。”
思思叫道:“你胡说什么?”
蓝苗道:“你又心虚什么?”
龟奴忽然听到陌生声音,更觉事情有变,道:“你是谁?”同时又用力擂起门来,道:“开门!开门!”
蓝苗笑道:“他的钱全是我的,你说我是谁?不是我捉奸快,这对狗男女已跑了。你快快进来,这小狐狸精休想进我家门。”
思思破口怒骂,龟奴使力更大,一撞之下,两扇门突然崩开!
一道莹青的光忽然飞出。
蓝苗姿态虽然闲适,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床帐。
那道光如劈空闪电,一闪即逝。
但它现出时,便已尽收蓝苗眼底。
那是一枚青玉簪子,玉质光洁润泽,显然是主人的爱物。
“嘭”地一响,刚打开的门突又撞回原处!
门外“嗷”地叫了一声,那龟公似是被弹飞在地,坛坛罐罐破碎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不明意义的嚎叫,脚步声急促地响起,由近至远消失了。
玉簪已插入了门扇,连簪头都没了进去。若门外有人恰好站在此处,怕不被戳瞎了眼睛。
玉脆易碎,但这根簪子在射入木门时,显然坚逾金铁。
蓝苗将烟管在指间转了一圈,冷笑道:“好内力真武玄天劫之君萌无双!不过你猜,那龟公多快能搬来救兵?会搬来几个?”
那只手忽然又从床帐中伸出。指间夹着那张银票。
那人道:“赏你何妨?接着!”
银票忽然飞出!
“呼”一声,那张纸照蓝苗颈项旋来,雪光闪烁,宛若一枚铮亮的飞刀。
蓝苗喝道:“来得好!”
他长身而起,将身后的椅子一脚踹开。
银票来得快,蓝苗的动作更快。他凌空旋身,孔雀蓝大袖飞舞。他的手,同时也从袖中探了出来!
空手接白刃是武功中很高深的境界,但它并不是指一门武功。
它是指武功练到一定层次后,武者所能达到的功力。
他倏然攫住了银票,那带着利风的刀刃旋入掌中。他手腕旋转间,刀刃也随之旋转,已将力道化去,只剩柔软的纸片。
蓝苗刚接住了那张银票,便觉眼前黄影一闪。一只温如玉、冷似冰的手,已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黄影并非什么奇特的事物,而是床上的一袭锦裘。
锦裘后面,当然还有个人!
那只手还未碰到他,蓝苗皮肤上的汗毛已竖立起来。
这手一半与常人无异;另一半却冷冰冰的,好似并非血肉组成,而是金属所铸。
他已疾退。
常人被铁箍扣住手腕时,即使及时后退,也无法逃脱。因为铁箍的空隙,也在迅速缩小。当手掌无法钻过时,谈速度就已没有意义。
蓝苗的大拇指忽然塌了下去,随后食指、中指、无名指也塌了下去。
铁箍的空隙在缩小,他的手掌也在缩小。
那只手攫紧时,蓝苗的手掌已全然退了出去。
从遇险到逃脱,不过一眨眼。
黄影闪动,那袭锦裘已退回帐中。
这一招间,锦裘受真气鼓涨,在空中噼啪飞舞。因此那人虽离开了床,仍没人能瞧见他。但他一击不中,再没有第二招的机会。锦裘已要落下。
蓝苗凌空倒翻,落在门口。
他那飘飘若仙的孔雀蓝大袖,已有半幅袖子不知去向。露出一段雪藕似的手臂来。
那张银票,却还拈在他指间!
门外一片喧哗,许多脚步挤上楼来,几个人大声吵嚷着,声音直透进屋里。
他摸了摸自己光裸的手臂,冷笑一声,忽然拉开了门。
那群人正准备将门撞开,为首者撞了个空,身子险些栽倒。
不等对方怒骂,蓝苗已劈手抓住他,将整个人提了起来,掷入了床帐中。
做完这事,他哪管身后洪水滔天,笑声不绝,从楼上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