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一些,自己留一些。
这样谁都会满意。
何必为了库房那些阿堵物,弄到自己这般辛劳?
总用老将压儿子,用的是大帅的余威。
大帅已经死了,余威也会慢慢耗尽。不消几年,老将们要么自己请退,要么被处理,要么臣服,换上督军自己的心腹。
到了那一日,老夫人再去哭坟,恐怕军中的劝说,又是另一番说辞,会指责老夫人为母不慈了。
管事妈妈劝了几句,根本无用,老夫人一根筋要把宁祯留住。
她开始搜肠刮肚想办法。
过了两日,老夫人叫了宁祯去,说了好些闲话。
然后,她跟宁祯说:“我要去督军府看看,你陪我去。”
宁祯总感觉自己在老宅的事情,没有做完。
她不在乎钱财,却很在乎自己的任务。她答应过盛长裕,一定要把老宅的财产数目搞清楚。
她需要契机。
她知道老夫人的打算,却装模作样:“姆妈,长裕他最近不在城里。等他回来,咱们再去。”
老夫人听了她的话,抬眸看向她:“称呼都变了?”
宁祯羞赧一笑:“他非要我这样叫的。”
老夫人越发笃定,宁祯是怀了。
江澜露面,宁祯坐不住了,她必须笼络住盛长裕。
怀孕是最有效的办法。
老夫人觉得宁祯无比聪明,又特别狠辣,很棘手。
“我一辈子没叫过大帅的名讳。男人浓情蜜意的时候,什么鬼话都说。你非要没大没小的,天长日久就招人烦了。”老夫人道。
宁祯:“此一时彼一时。督军的心思我能猜到一二。等他不喜欢我叫他名字的时候,我再改回来。”
老夫人怀疑宁祯在暗骂她愚蠢,又没证据。
她深吸一口气,把话题拉回来,叫宁祯陪她去督军府看看情况。
宁祯“劝了”几句,老夫人还是很坚持,她就带着她去了。
一个是老夫人、一个是督军夫人,副官处的人再没眼色,也不敢阻拦她们,客客气气请了她们进去。
老夫人一进门,就觉得陌生极了。
整个内院全部改动了。
她很生气。
她在帅府内院生活了好些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如今,连照在地上的日影都不对味了。
宁祯和盛长裕把什么都改了!
老夫人忍着脾气,一路上逛过去,时不时蹙眉。
她没有一处满意,每个地方都要挑一点错。
然后去了主楼。
进门时,老夫人差点绊一跤,身后副官上前要搀扶。
“这地方妨碍我,我从进门就气不顺。”老夫人说。
宁祯:“……”
老夫人这天回去就不太舒服;而后,陆陆续续请医吃药,一直说头疼。怎么个疼法,又讲不明白。
她病了五日,叫人去驻地把盛长裕请回来,她要交代后事。
盛长裕愣是拖了一天才回来。
好歹回来了。
也不知他舍不得母亲死,还是盼着母亲死。
老夫人在儿子跟前,涕泪横流,说自己不中用了,可她不想死。
“舍不得你们兄妹四人。你和你弟弟,都还没子嗣,我去地下见了大帅,如何交代?”老夫人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