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容清源与霍明铮在国子监进学月余,朝夕相对,容清源扮猪吃老虎,霍明铮则坐在他身边安静阅览佛经,一段时日下来也算有了同窗契友之谊。两人难得都选择了韬光养晦,流于中庸,任由梁飞羽等人得博士青眼。其余监生见霍明铮无心向学,又难登大宝,对他的敬畏和结交之心渐渐缓下来。
越是以诚相待,容清源越觉得霍明铮此人很是睿智开明,完全不复以往铁血狠厉的名头,他总会耐心听自己激昂文字,有时候还能加以提点,他比自己更能蛰伏忍耐,放下成见,容清源不禁感慨,相比于霍明晖那个过河拆桥的小人,霍明铮真真是这金鹜王朝最后一捧活水源。
风平浪静之后,沉寂已久的国子监迎来了一件大事,令诸位监生、官员严阵以待。今上帝霍祖恒决议临雍讲学,选定了十日后入国子监谈经论道,国子监众人备举礼乐、讲章,恭迎圣驾,听闻此次太子霍明晖将随侍君王,为陛下摘记御论,以示荣宠。
为了此次讲学,国子监祭酒阮蘅郑重吩咐诸位博士、学正草拟讲章,更是亲自在优秀监生中挑选了梁飞羽、凌琚等人协办此事。到头来,才学“不过尔尔”的霍明铮与容清源被安置到了离陛下最远的一排,排在众多监生之后,根本窥不见圣颜。
“那梁飞羽睚眦必报,肯定是使了手段。殿下贵为皇子,当是紧伴今上左右。”看到了国子监张贴的安排,容清源有些不满。
见对方愤懑不平,霍明铮笑意隐晦。“父皇已经钦点了太子参与讲学,其余监生合该按照平日表现安排,这惊才绝艳的人才应当给予更多机遇,梁监生如此作为也算合乎情理,倒是连累了堂徽……我听说堂徽此前也算是国子监内的风云人物,似乎为了关照于我,落得最后旁听……”
“殿下多虑了,小民的确驽钝,是个伤仲永的命,即使于天子前聆听讲学,也只是对牛弹琴中那只不解真意的老牛,并不失落……只不过可惜殿下……”
容清源下意识望了眼霍明铮,明明同是皇后与帝王的子嗣,两位皇子的待遇却如云泥之别,倒是霍明铮态度豁达,直言。
“堂徽,既无所求,不必在意。”
霍明铮的确不在乎这些,没得半点勉强,而容清源对今上帝的赏识也不感兴趣。容清源虽然为两人志趣相投而欣然,可只要一想到十日后霍明晖会在讲学上大出风头,心中就有些阴翳,他迟疑了会儿,终究还是点点头。
“殿下……说的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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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一过便到了霍祖恒临雍讲学的那天。碧空如洗,草木疏朗,整个辟雍殿奏乐行礼,气势恢宏,莘莘学子层层叠叠围在殿内,更有机要大臣坐于众学子之前,待帝王尊驾莅临。
容清源身姿挺拔,穿着得体,他站在众学子最后,离陛下的授课席位最远,但仪驾到临时,倒能离天子最近,有得有失。
在他的记忆中,霍明晖颇得霍祖恒亲近、重视。传闻霍明晖出生时,天降异象,日月同辉,是祥瑞之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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