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出去找了一圈,惊讶地发现后门虚掩着,没有关好。
她起初以为乌攸可能是早起出去遛弯去了,但她马上又想到,既然她出去遛弯,干嘛还要带着被子?
仙儿这种孩子对于危险的事情都是相当敏感的,她感觉到不大对劲后,第一时间跑去找了楚吾晓。
楚吾晓也是刚起,一听到仙儿这么说,把衣服胡乱往身上一裹,就跑进了乌攸的房间,一看之下,差点儿被当即吓死。问遍了客栈里所有的人,包括素芳,没有一个人说昨天晚上听到了什么动静,他又冲到外头。问已经陆陆续续开张的附近商铺邻居有没有看到乌攸早上出去过,大家的回答也是没看到。
不得不说,素芳还是有些小聪明的,昨晚回来后,她又蹑手蹑脚地回了趟乌攸的房间,把她的床褥弄得一团乱。还把后门的门锁给撬坏了,做成了有人入室的假象。
看到凌乱的床铺、损坏的门锁,楚吾晓还抱着乌攸有可能只是在和他开玩笑的侥幸心理,把客栈内每个角落都给找寻了一遍,以为女儿是在跟他躲猫猫,最后,连侯大和田账房都看不下去了,提醒楚吾晓,掌柜的,咱们别自欺欺人了。赶快去报官,阿攸八成是被什么人给抢走了。昨天晚上阿攸还在,如果及时去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回来。这年头又没有摄像头,人被拐走了,除了早点儿去追。哪还有别的办法?
话是这么说,但侯大和田账房都感到无比惊异,这辈子他们都没听说过这么大胆的抢孩子的方式,居然堂而皇之地撬门溜锁,半夜入室把孩子抱走,更关键的是,那个人居然没有动阿岳,反倒是把阿攸抢走了。
楚吾晓简直是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脑门上直冒汗,侯大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想自己去,可他的脚早就软了,没走出两步开外就差点瘫在地上。
看到楚吾晓这个样子,素芳主动提了出来:
“楚掌柜,要不我去吧。”
其实提这个建议的时候。素芳的心里头也在打鼓,一个绑架的去报案,未免太冒险了。她很怕自己到时候见到那些大老爷,双膝一软直接跪地,还没等人家问就什么都给招了。
而她之所以这么提,不过也只是说说而已,表表忠心,这客栈里还有侯大田账房,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这个时候,还是当口头侠比较好,能让楚吾晓觉得她是个有正义感的女人,也是件好事。
果然,楚吾晓摆摆手,拒绝了她的提议:
“你去不合适,我去。还得我去。”
他艰难地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不行,这个时候他楚吾晓绝对不能倒,绝对不行,他是阿攸的爹,他没能保护好她,已经是极度的失职了,他要是这时候还倒下了,那就没人能保护她了……
在楚吾晓强撑着自己的精神去报了案后,华福和华禄两兄弟接下了这个案子,华福把自己的胸口拍得砰砰响,保证说:
“大格,你放心,额们格俩儿就算四,也会把熬油找回来的。”
华禄也附和:
“大……大……大哥,你放心,阿攸这……这孩子,福大命大,不……不……不会有事儿的。”
楚吾晓强打精神,对华福华禄说:
“麻烦二位了。”
到现在,楚吾晓还怀揣着一丝希望,想阿攸或许只是因为他前天晚上训了她,说不给她吃饭,她一时闹小性离家出走了,他不愿去想阿攸是被人绑走了这种可怕的可能性。
她这么半大的孩子,能被带到哪儿去呢?无非是卖给别人当小媳妇、卖苦力,以及……
其他的可能性,楚吾晓连想都不能想,一想就觉得全身发冷。
邻居听说了这件事,纷纷赶来安慰,其中就有豆腐坊燕六娘派来的小伙计。
燕六娘以前和阿攸没什么接触,但有了接触后,她发现阿攸这个孩子还蛮对自己胃口的,听说她出了事儿,她诚心诚意地去城里香火最盛的庙里求了个签,发现是上上签,她知道自己没什么能帮得上楚吾晓的,便把这支签和她求来的一枚平安符让手底下的伙计带给了楚吾晓。
楚吾晓收到这两样东西,紧绷着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儿笑模样,他让来的伙计转达一下他对燕六娘的谢意。
这一来,素芳不爽了。
什么意思?老娘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机会,你倒打蛇随棍上了?
素芳恶毒地在心里头给燕六娘扎着小人,趁着给楚吾晓端茶的时候,状似无意地对他提起了一句:
“那个燕六娘好像对阿攸挺上心的,我记得昨天早上,燕六娘还给了阿攸一串糖葫芦呢。”
楚吾晓本来打算喝茶的,但听素芳这么说,他脸色沉了沉,把茶杯一推:
“你什么意思?”
素芳没想到楚吾晓居然甩起了脸子,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
楚吾晓这个时候处于草木皆兵的阶段,但他也断没有去怀疑燕六娘的道理,他和她无冤无仇,可以说两家的关系非常和谐,她没理由要动阿攸。
所以,素芳此时的举动被楚吾晓判定为“乱嚼舌根”,对她“热心帮忙”所升起的那一丝感激之情,也因为她有意无意的挑拨而熄灭了。
素芳本来就够郁闷的了,可在她好不容易盼到月色西沉,趁着夜色偷偷溜到关着乌攸的地方时,她直接傻眼了:
那死丫头不见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