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叔带来的好茶叶泡出来是挺好看,段蕴尝了尝,感觉味道一般般又放下了。
皇上自认为是大俗人一个,品茗这种高雅的爱好她其实是没有的。只有当安正则托着一盏碧螺春细品时,她才会生出“茶叶真是有气质的好物”这类感叹,既而也让何弃疗给她泡上一杯装一装风雅。
安正则每每看她喝茶都觉得是在浪费,忍不住伸手将那被段蕴冷落在一旁的杯子拿过来,下意识地就喝了一口。
叶片舒展,茶汤清浅,确实不错。
他将口中茶的韵味咽下,方才觉出有什么异样,那喝茶的杯子,正是刚刚段蕴用过的。
素来沉稳如玉山般的安相一下子慌乱了。
杯沿上放佛还残留着小皇帝唇上的温软气息,安正则之前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这会儿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唇上都染上热度,连带着整张面颊都要热得烧起来。
他像甩烫手山芋一般,赶忙把那杯子从自己面前推开,水面颇激烈地晃荡起来,还溅了几滴在桌面上。
安正则许久未曾这样失态过,那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在这瞬间似乎赤/裸/裸地暴/露着,只要对面的人一抬头,就能直接看到他的窘迫,让他一颗跳得欢快的心无处遁形。
他仓皇抬头,看到段蕴正低着头,貌似在研究龙袍袖口上针脚细密的花纹。
心瞬间放下了,安正则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殿中浅浅拂过一丝小风,他觉得身上起了层薄薄的凉意,竟是出了些许冷汗。
安相叹口气,觉得自己甚是没有出息。
不过是无意间失态,竟能紧张到如此地步。也不知怎的,最近他面对段蕴,总是若有似无地想表露些什么。
一方面自己赤忱的心想展露给那人,另一方面又怕被她知道。
怕是自己一厢情愿落得凄凉,更是知道依眼下情况,他与段蕴即便两情相悦也根本不谈有什么未来。
横竖都不能如人意,一切都在告诉他某些心思不要有比较好,可终究还是敌不过自己心中那点念想。
关心则乱,此言甚笃。
。* 。* 。
殿中默了片刻,安正则看着那茶水的表面渐渐回复了平静,这时才听到段蕴说话。
她声音有些懒懒的,没抱什么希望一样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清尘答,“回陛下,未至申时。”
声音似乎又懒了一分,段蕴嘀咕,“果然才过去这么点时间,皇叔们大概还没谈完事情。”
安正则知她是等得无聊了,便出声和她说话,“陛下对于九王爷的所谓婚事,可有什么看法?”
“这事啊,成不成都在于九皇叔自己了。”段蕴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十分有兴趣,回答得不那么积极。
“微臣以为,这婚事十之八/九是不成的。”
段蕴听他这语气,心下升起一丝狐疑,“安相为何如此看法?萧姑娘和九皇叔,才貌家世俱是匹配,何况萧姑娘有意,九皇叔也不推辞。”
“九王爷若是有结亲的心思,也便不会至今未肯定。”
分明两位皇叔商讨这事尚不到一个时辰,尚未肯定又说明得了什么,说不准现下时分,他们已经愉快地说定了呢。
她难得认为安正则的话不靠谱,扭了下身子质疑道,“这么说欠妥吧……九皇叔若娶了萧白茗,对他也没什么不好,听说白茗姑娘还是个颜如舜华的美人呢。”
安正则无声地挂了丝笑意,“九王爷若是和萧姑娘结为秦晋之好,便是和阳城王有了强拆不开的联系。”
段蕴怔了怔,她确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自古天家和世家儿女的婚姻,多半皆与家族利益挂钩,出于本心者少之又少,大可忽略不计。
原本早该想到的,可这事于她,早没了什么关联,大理国又有数年未与周边国家联姻了,作为一个称不上是圣明的小皇帝,段蕴倒是完全没想起来有这桩意思。
安正则看向她的目光很是和蔼,像是长辈对晚辈那般,段蕴觉得自己又幼稚了。
“那这么说,九皇叔是不想与三皇叔扯上什么关系的?”
“目前看来,是这个意思。”
“唔,”段蕴小小地发了声叹,“九皇叔还蛮让朕省心的。”
阳城王在她众位皇叔中,论出生论实力论名望,都优秀到让人担心。
当年,可是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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