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被此言泼了碗绯红的花汁,温彦之一张脸当即红了,一边不由地看向齐昱,一边板着脸冲云珠道:“云珠,圣驾之前休得胡言。”
而目光与齐昱相对的时候,心里却道岂是胡言。
齐昱这时正靠在高头大马边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斜挑的眉眼带着丝邪气,可面上确然是罩着一层倦怠。
温彦之想了想,向方知桐道:“你带云珠骑马罢,我……我同皇上,说两句。”
“……好。”方知桐沉沉点了点头,眼看山上不断有人下来,怕是自己哥哥的尸首将被运下,也不想留在此处多作看顾,此时只想避得一时是一时,便将云珠抱上了后面一匹马,自己也翻了上去。
温彦之看着他们妥当地跟上了前面的人马,叹口气,这才踱到齐昱旁边。齐昱挑眉看他,神色有些不满似的:“同我的事,你不打算告诉方知桐?”
温彦之抿了抿嘴,支吾道:“他……迟早,也会……知道,就,不必了罢。”他冲马背抬抬下巴:“你不上马?”
齐昱笑盈盈地看他:“等你。”
温彦之连忙把指头竖在唇边:“有人听见了,别——”
“咳,”齐昱轻咳一声打断他,突然正经命令道:“温员外,朕手臂酸了,执不动缰绳,便由你陪朕上马。”
“……?”温彦之睁大眼愣住,且惊得四周一看,果真,周围的府兵暗卫等全都直直望了过来,看他要怎么反应,他当即羞得一张脸更红,此时也无法再说齐昱什么,只能恭恭敬敬地跪下接旨:“……臣,谨遵皇命。”
齐昱神容威严:“嗯,平身。”
——脸皮真厚。温彦之板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周围兵卫见此平常,亦不再多作窥探。府兵将一干贼子收入囚车,又将死伤的兵士放上板车,终于先行往前,同县兵一道往回程走了,暗卫请过齐昱示下,都收拾了跟在后面。
齐昱先把温彦之扶上了马,自己才翻身坐在了他后头:“走罢。”
顿时,温彦之只觉有两只手臂将自己的腰锁了个死紧,身后之人的下巴也搁在了自己肩窝里,轻忽吐息就在脖颈里撩,当即有些作痒地扭了扭:“你……这样,我有些……”
“甚么?”齐昱还真抬了些头认真地问,低沉的声音立时钻入温彦之耳朵。
温彦之讷讷地抓着缰绳,沉了气,将心比磐石:“痒。”
耳旁传来齐昱低低的笑声:“你再不走,还有更痒的,要不要试试?”
“……!”温彦之当即双腿一夹马腹:“驾驾驾!”
——啧,这呆子,还想同朕斗。
齐昱笑弯了眼睛,在清晨山间的薄风里,再次餍足地将下巴搁回了温彦之颈窝,此时好似终于有了种结束的感觉。鼻尖传来隐约的淡香,是温彦之身上那种叫人安心的味道,小呆子静静坐在他怀里骑马,他静静地抱着他。
想要更安稳,仿若也是再不能够了。
温彦之感觉环在自己腰间的双臂更收紧了些,心里也是微微回暖,渐渐将跑马的速度放慢了些,出声道:“你累了,就靠着我睡会儿罢。”
齐昱偏头在他后脖亲了一下,只紧紧抱着他,却并不出声。
温彦之誊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叠在自己腰腹上的手臂,也就不再说话,目光落在道路前方一架单独的囚车里,靖王颓败的身影印入他眼中,就像是一捧新叶过了秋,化为枯枝,不仅颜色没了,当中的水分亦是干了。
——齐昱是伤心的罢。他不由地想,于是在慢行的马上,他轻轻用温凉的手指握住齐昱的手指,捏了捏:“齐昱。”
齐昱还是不言,只是手指回握住了他的,就像小时候睡不着时,握住那挂在雕花**框上的穗子。
温彦之突然迅速抓起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以后……齐昱,你有我。别,别伤心了。”
吞吞吐吐的言语好似捧了温水,悠悠淋在齐昱心尖上,暖融融的,齐昱唇角的笑意滑进心窝里:“温呆呆,你今天真乖。”
温彦之难得唇角抿出个笑来,可这笑还没持续一瞬,便听身后传来齐昱下一句:
“乖得让我想在马上办了你。”
“……”温彦之双手静静放开缰绳。
下一刻,跟在后面的暗卫甲忽然张望道:“哎哎,温员外怎么下马了啊?”
“温员外开始往前跑了!”暗卫乙激动道,“温员外跑起来好可爱!好像小松鼠!他是不是要跑着回千叶啊!”
暗卫丙疑惑:“咦,皇上手不是酸吗,怎么突然自己骑马了!”
暗卫丁紧张:“天啊!温员外快快快!皇上骑马要追上来了!!”
“追上去了!拦腰抱起来摔马上了!皇上好英俊好高大好威猛!!”
“等等!皇上——刚才做了甚?!!!”
“……皇上刚刚,居然打了,温员外的……”
“屁股?!”
瞬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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