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杆子对我说,他当时还是太年轻,有种热血冲动劲,不像现在岁月磨平了棱角。
三杆子说刘将军,不让他上场厮杀,或许刘将军是对的。
再说刘将军说的也没毛病,三杆子那会儿真是热血少年郎,哪还管生死荣辱,三杆子说他当时就只有一个信念,报仇!就是把这个杀孙将军的仇人,这个拿孙将军的心肝当下酒菜的,这个千刀万剐的狗头军师孔献策,只想亲手为孙将军报仇。
三杆子说,没有孙将军求情,没有孙将军的收留,三杆子他早死了,三杆子还说,是孙将军亲手教他枪法,为他缝补衣服,是孙将军拿三杆子当兄弟,三杆子说这些刘将军不懂,刘将军也不明白,刘将军只是怪三杆子太年轻,刘将军只会说三杆子太冲动。
我跟随着三杆子,来到一间正堂。
此时,归德侯府的下人,早已把正堂的门打开。
我跟着三杆子走了进去,三杆子说这间正堂,三杆子很少让人进来,三杆子说就连他的几个孩子,三杆子也很少让他们进来。
三杆子说,他的几个孩子,曾好奇地私下揣摩,这个正堂是不是三杆子的藏宝阁?
三杆子顿了顿,三杆子对我说这是藏宝阁,三杆子又说这也不是藏宝阁。
我见这个正堂里摆满,各式各样的盔甲兵器。
三杆子说你看这件麻布重孝的衣服么?这件就是那恶贼,孔献策随身穿的衣服。
后来在潼关之战,孔献策被三杆子杀的割须弃袍,这件麻布重孝,就是三杆子捡到的战利品。
三杆子感叹地说,三杆子当初只顾得,捡孔献策的麻布重孝衣服了,这才让狗头军师孔献策侥幸逃了一命,三杆子说或许,当时是天不绝这狗头军师,孔献策在潼关还不该死,三杆子叹了口气。
三杆子对我说,当然也是三杆子,他自己命不该绝。
我听了一头雾水?就问三杆子说,潼关之战不是杀的孔献策割须弃袍?怎么三杆子他自己……
我话还没说完,三杆子有些不高兴地告诉我,潼关之战我们以后再说。
或许是我打断了三杆子的思路,三杆子有些不高兴,也或许是三杆子,忘记说什么了,三杆子沉默了许久,才指着一副盔甲,黯然神伤地对我说,这副盔甲就是当年孙将军押粮穿的,也是孙将军生前,最喜爱的一套铠甲……
孙将军曾经笑着,对三杆子说,这副盔甲是孙将军的爹娘,在孙将军从军的时候,孙将军的爹娘卖了家里的几头牛,请乡里的老铁匠师傅,王二麻子花了半年打造的。
三杆子又对我说,孙将军的爹娘想当初,为孙将军的哥俩一人打造一副盔甲。
三杆子说孙将军还有一把枪,三杆子以前还曾耍过花枪,三杆子说后来他翻遍了孔献策的军营……
三杆子说,可惜他只找到了这副铠甲,三杆子说后来,他曾经重金悬赏寻找孙将军的那把枪……
三杆子叹了口气,对我说只是无果而终,这也是三杆子百十岁的人了,为数不多的憾事之一。
三杆子或许有些累了,三杆子或许被我打断思路了,毕竟三杆子是一百单九岁的人了。
三杆子沉默了许久才对我说,三杆子说他当初拍马舞枪来到校场,离得近看孔献策,也不知道咋地,三杆子反而不害怕了,再说三杆子那时候年轻,大不了一个死,三杆子宁愿战死沙场,三杆子也要为孙将军报仇……
三杆子对我说,说就像河水悠悠,可总归还是要往低处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