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我们不能再失去队员了,救援队都快死光了!
郭海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他哀叫一声,双手托着地,爬到了墙角,他的身体还在流着血,可是他似乎不觉得痛,他用畸形的手一下下捶打着墙壁。
谷仁也被吓得出了一身汗,他说:队长,你看怎么办呢?
刘梅也担心地说:王学兵,你要这个怪物和我们在一起吗?
陈剑终于忍不住了,他看到怪物的那张脸,忍不住就想起自己的母亲啃食父亲的情景,他举起枪,激动地说:他就是个怪物,他会吃人,他六亲不认,他会把我们都吃了,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陈剑举着枪,对着角落里在哀思的郭海,他扣动了扳机。
王学兵扑了上去,托举了陈剑的手臂,碰一声子弹打到了天花板,王学兵将陈剑扑倒之后夺下了他的枪扔给了刘梅,他将陈剑制住以后,对谷仁道:把陈剑看好了。这里已经没有危险了,你们都集中到大厅会议室。我一会过来。
谷仁收起了枪道:是。
他拉起了陈剑,对着刘梅道:走,走啊,愣着干什么,队长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纪律!
刘梅担心地忘了王学兵一眼,对他说:那你小心点啊。
王学兵点点头,他说:等等,刘梅,你留下,去医务室拿手术刀和钳子,我要帮他把子弹取出来。
噢,刘梅瞧了那个怪物一眼,觉得毛骨悚然。她很快就找到了医务室,在得知地下室没有了威胁之后,她浑身也放松了,刚才进来的时候,一根神经一直都绷着,这回她可觉得浑身都酸痛,而且很累,想要睡一觉。当然她还想吃点东西,刚才被那些尸体恶心到了,一伙人在那里吐了半天,谁也不敢进来,后来看到了米粒,大家才想着是不是要进来看看。
很快,刘梅拿来了手术用具,女孩子在这方面总是很细心的,消毒药,抗生素都准备好了。
王学兵对郭海道:兄弟,别难过了,我们不是还活着吗?你们电话上不是“如果不幸的是,我们都死了,那么请你勇敢地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将希望之火传递下去 。”
郭海慢慢转过头,他看起来很难过。
王学兵继续安慰他:虽然你可能被感染了,可你有自己意识,所以你是人,不是怪物,别人把你当成怪物不要紧,关键是你自己不能把自己当成怪物,如果你也认为自己是个怪物,你杀同类,那你就真的是一个怪物了。
刘梅想要接近那个怪物给他取子弹,王学兵拉住了她:我来,你到外面去。
他还是有点担心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看到刘梅站在了门外,王学兵朝她做了个OK的手势,让她别担心。
刘梅悄悄把枪对准了那个怪物,她希望那个怪物能够老实一点。
他慢慢拉起郭海的手臂,检查他身上的枪伤,手臂上一处,腿上一处,肩胛骨一处,腹部一处。见郭海没有反抗,他先取简单的地方,奇怪的是他一点也感受不到疼痛,就好像他的神经末梢都坏死了一样,他也不需要打麻药,甚至他不能使用抗生素,一使用,就会和他的身体起反应,他就会叫嚷。
折腾了几个小时,总算把子弹都取出来了,他不会缝就像缝衣服那样缝他的肉,内脏部分也一样,他的血液流速很慢,好在内脏器官损伤不大,王学兵觉得郭海的体质真的是很奇怪啊,哪里有不疼的,可他确实活着,能吃能睡,还能拉。更离奇的是,他的伤口愈合速度很快,普通人会出现的红肿感染在他身上都不会出现。
王学兵帮郭海处理好了伤口,脱下了一次性手套,然后又洗了手,他道:郭海,现在其他人看到你会害怕,所以你尽量不要大叫,大家跟你不熟所以才会怕你,习惯了就好,因为你不能说话,说以一旦你表现出攻击性,会给其他人造成精神紧张,现在咱们人少好控制,遇到人多人杂的时候局势就会不好控制,你要是能保证听从指挥,我就带你出去。
郭海眼中有怀疑,他是怪物,他们都不把他当人,他们想把他送往实验室,他不相信他们!
可是他又相信王学兵身上穿的那件军装,他信军装,但凡能穿上这件衣服的人,他们大多数看到了规则,能遵守规则出来参加营救的人,必定不会太坏,他犹豫了一会,点点头。
王学兵打算将他带出去,和那个冯大力见见,这里的情况就能搞清楚了,为了防止郭海和冯大力之间出现冲突,他打算让他先呆在一个会客室。
不料,谷仁正带着冯大力从下层上来,他怎么都不肯出来,好说歹说,劝解了几个小时,他终于肯出来了,冯大力很警觉,脏乱的头发,拉杂的胡子,这些让他看起来分外邋遢,只有那一双眼睛,锃亮,就像玻璃弹珠似的,在灯光下骨碌碌直转,他一眼就看到了怪物。
同样,郭海也看到了他。
空气仿佛骤然凝结了,目光绞杀之间,犹如一颗慢镜头飞驰的子弹,冲破了那种凝聚,冯大力以出人意料的速度,一脚踢到了谷仁的膝盖处,谷仁应声倒地,枪滑了出去。
冯大力抽出谷仁脚边的匕首,紧贴着他的颈动脉,声嘶力竭地叫道: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他! 他情绪激动,双目充血,脑门上的血管鼓着仿佛要冲破皮肤一般。
军刀很锋利,谷仁的脖子下血水涌动着。
郭海也发出一阵兽鸣,他的张大了嘴,口水一滴滴往下淌,瞳孔像猫那样突然缩成了一条直线,他那畸形的爪子,撕拉撕拉恨不得能将地面给扯开,他就像紧绷在弦上的箭随时都会疾驰而去。
王学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了一下,他的血一下子都往脑袋涌去,他当机立断控制局面,他大声道:都不要冲动,不要伤人,郭海控制住你自己!你要学会控制自己!冯大力,有话好好说,不要伤害谷仁!
他粗着脖子大喊,心里揪着,刀子就在谷仁的颈动脉上,一但切开,他们没有医疗人员,没有设备救不了他的。他必须用最大的声音吸引双方的注意,让他们两个都能听到他的话。
郭海在原地来回走着,就像一只发怒的公猩猩,他用抓挠撕扯来表达自己的愤怒,还有吼叫!
王学兵对冯大力道:兄弟,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你别伤人,有话好好说,我来帮你,我能帮你!
王学兵慢慢压低身子,人情绪激动的时候,像动物一样慢慢伏低身子可以让自己更冷静,有着更好的反应能力,他盯着冯大力,慢慢靠近他。
冯大力丧心病狂地揪住了谷仁的头发,刀子又逼近了一点,鲜血流得整个脖子都是,他说:你,马上杀了那个怪物,我要你马上杀了那个怪物!他是怪物!那边的小姑娘你马上放下枪,否则我立刻就杀了他!
刘梅吓了一跳,她本来就没把握打中冯大力,她慌忙将枪放到了地上,举起双手。
她贴着墙不敢动,眼眶红红的,她含着泪不敢哭,她真的很害怕,她怕再死人,她怕那个怪物发疯起来把王学兵给杀了,把他们都大卸八块。
冯大力见王学兵没有动作,催促道:我数到十,你不杀那个怪物,就杀了他!
王学兵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他舔了下嘴唇,手里的枪不知道该指向哪里,手背上的青筋蜿蜒着,从毛孔里汇集的汗滴竟然聚成了一股细流从他的手上一滴滴落下来。他浑然不觉,从头到脚都被拉紧了,整个人一动也不敢动。
谷仁脖子上都是血,被紧紧制住,他喘着气,空气从他的胸腔一进一出,脖子上的血也似乎忽急忽慢地淌出来,冯大力制住他的手法让他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