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立冬深深吸口气,迈步进门,随着她身后闭拢的玻璃门,写着沭封市广播电台几个字的门牌被日光晃得,闪了两下。
阮立冬很快报好了到,负责接洽她的是交通台一位姓王的主任。王主任五十多岁,不算浓密的头发一齐梳向后,眼睛不大,圆脸,拿四个字来形容这位王主任,阮立冬觉得再没比其貌不扬合适的了。可对方一开口,还是让阮立冬小小惊讶了一把,王主任是男中音,音色醇厚,语速不疾不徐,乍一开腔,有点儿中央电视台人与自然解说员的意思。阮立冬只顾着听这好听的声音了,甚至没注意对方在说什么。
“暂时就这些,有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或者同事。”
阮立冬擦擦嘴角,她真怕自己流了哈喇子,她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开口:“能再说一遍吗?刚刚没听清。”
王连凯又看了眼手里的表格,心想:这个阮立冬哪就像说的那么小姐脾气傲慢无礼了,有点儿傻乎乎倒是真的。
把阮立冬同电视台那群高精尖划分开,王连凯看阮立冬也比刚刚顺眼了,他放慢语速,又重复了遍刚刚的话:“电视台的意思是专访实在做不了就算了,不过同样的访谈放在我们广播台做效果可能会差些,但年轻人嘛,既然想做就没有做不好的。”
王主任给她看了访谈安排的时间,时间是四天后的晚间九点一刻,交广新闻后。阮立冬确认了所有的信息后,拿了资料准备走。走前王连凯叫住了她,“听说是你主动要求调来的,在电视台就算是差点儿的节目,总比我们这儿露不了脸的地方强吧?”
阮立冬耸耸肩:“那地方池子虽然不小,可是住的王八太多了,挤得慌。”
阮立冬看着王连凯先是诧异,紧接着忍笑忍到内伤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口德自从遇到靳怀理后就基本上彻底离家出走了。
去找靳怀理谈专访前,阮立冬事先做了些功课,譬如她让阮圆“不经意”的向萧砚透露因为访谈的事儿她“被降职”了,再譬如那之后,阮立冬又“不经意”的暗示萧砚,她的降职同靳怀理是有直接关系的。
阮立冬觉得按照萧砚的性格,他该是会劝劝靳怀理……的吧。
她在报到后的第二天去学校找靳怀理,当时的靳怀理正在指导学生做实验。阮立冬探头进去,刚好听见靳怀理在说:“XX,下次上课前去医院拍个片,作为你申请吉尼斯的佐证,啧啧,脊椎至少是185°侧弯角能让你眼睛观察出这数值,回去查查你家族谱,是不是姓弹名簧的?”
阮立冬随便那么一想,人脊椎侧弯185°是个什么样呢?杂技演员都达不到的高度么。
靳怀理很快就下课了,阮立冬屁颠颠的过去帮他拎包,靳怀理还真就心安理得的把包交给了阮立冬。阮立冬眨眨眼,心想原本该有的下文呢?
“靳怀理,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说什么?”理好袖口的靳怀理不客气的拿回他的包,没看阮立冬一眼,大踏步朝门外走去。
什么人嘛!阮立冬不甘心的追上去,“萧砚没跟你说吗?”
“如果你说的是你因为专访的事主动提出调去广播电台的事,那么他没和我说。”靳怀理步子很大,他走楼梯,一步迈两级,阮立冬追的艰难。在一层的转角处,追累了的阮立冬喘着粗气问:“他没和你说你会知道?”
阮立冬这话说完靳怀理停下了脚,他看着累成狗的阮立冬:“第一,你包里露着一截工作卡,它肯定不是电视台的工作卡,因为没人会把自己讨厌的东西随身携带,尤其是你。第二,你露出贼兮兮的眼神多半是对我有所求,你求我除了采访这件我想不到第二件。第三,你肯定是主动提出的,如果是被动,今天早上我至少会看到诸如沭封市电视台门前被不知名人士丢狗屎若干这类的新闻。再有第四,萧砚不是个合适传话的人,所以专访定在哪天?”
“你!”阮立冬刚想发火,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她激动地抓住靳怀理的手,“这么说你答应了!”
阮立冬开心的抓着靳怀理的手,后者则嫌弃的想甩开这块牛皮糖而不能。
很快到了专访的日子,广播电台和电视台有一个区别,那就是广播电台的节目一般是直播的。这天,有点紧张的阮立冬拿着准备好的问题坐在靳怀理家等着一会儿出发,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阮立冬看了眼来电显示,发现是新同事刘一同的电话,刘一同是这次专访的导播,阮立冬想不出这个时候他来电话会有什么事儿。
接通的电话里,刘一同语气有些奇怪,阮立冬甚至听到点儿惊惧的感觉。刘一同说:“立冬,台里安排我们在310录音。”
310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