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油,自然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那是一个很清雅的少年,即使站在金一正身侧的随从群里,即使是一身很普通的衣衫,但浑然天成的气度,洞明如潭的眸子,都有种不言而明的清贵。
只一眼,便是惊艳。
“你是谁。”林海静静的看着那少年,脸上竟是难得的动容。
“关你什么事,各位大人们还没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贾琏恼羞成怒,本来英俊的脸因为生气,添了几分扭曲。
那少年依然优雅自如,丝毫没有因为林海的责问,贾琏的刁难而有所慌乱:“如金大人所说,‘盐事关乎百姓命脉,江山社稷,’有人运私盐这件事碰巧被我亲眼所见,‘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又怎能睁一眼闭一只眼呢。”
“胡说。”贾琏道:“你一个随从,张口江山社稷,闭口国家兴亡,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哪只眼看到我们船运私盐,告诉你,堂堂国公府也不是好诬陷的,何况你诬陷的还有扬州巡盐御史。”
林海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地打量着那少年,两世为人,胤禛阅人无数,几眼看下来,胤禛心中便有了计较,只是让胤禛疑惑的是,为什么那少年眸光流转中,给自己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呢。
那少年浅浅的笑了:“琏二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在甄爷的船上,我还给二爷送过菜,记得当时二爷还曾经夸过,莫非二爷真不记得了。”
“你……”贾琏指着那少年:“你就是昨夜……”
“是,二爷想起来了。”那少年眸光敏锐:“我没有诬陷二爷吧,那晚二爷的话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二爷若是忘了,要不要我提醒一下。”那少年嘴角微微一勾,淡淡的笑意下却让人有种莫名的寒意。
“不用。”贾琏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应声而回,随后有些心虚的看了林海一眼,本来嚣张的气焰也暗淡了不少:“既然你已经听到我们的谈话,那也应该明白,甄爷只是让我帮忙运粮,又何来的私盐。”
“呵呵”少年笑了:“二爷也是个聪明人,难道会不明白,再说,如果真的是粮食,二爷会这么紧张。”
“谁看到我紧张了,我不让搜是因为怕惊了船上的女眷。”贾琏振振有词:“林妹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岂是说搜就搜的。”
转过头,贾琏殷勤的道:“姑父说是不是。”林海轻轻哼了一声:“你若是早有这个心,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是非曲直,你自己明白。”
和金一正一拱手,林海淡淡的道:“此事由大人做主,如海与小女离别多年……”
“这件事与令爱无关,林大人父女情深,金某佩服。”金一正一听林海好像不打算插手,忙不迭的道:“林大人请便。”
“姑父……”贾琏不甘心的喊了一声,林海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如果你真的清白,在扬州,谁也不敢动你。”
声音冷冽,语气坚定,那一份自然而然的王者之气,使得那少年也不由自主的看过来,清亮洞明的眸子似乎多了一分迷惑。
贾琏一下觉得底气足了起来:“是,小侄明白。”淡淡冷笑了一下,林海转身往船上走去。
刚踏上后舱,胤禛就见一个清凌凌的女孩似乎早就迎在那里,江风吹起她浅色的衣袂飘飘,纤瘦的身子似乎要随风而去。
也许这个身子还残留着林海的痕迹,不知为什么,在胤禛触到那双盈盈如水的眸子时,心竟然不可抑制的颤了一下。
“爹爹。”黛玉轻轻的喊了一声,娇美的脸上清泪早已倾然而下。
看着黛玉不加掩饰的真情流露,见惯了尔虞我诈,习惯了骨肉相残的胤禛不知不觉中竟多了一份莫名的感动。
“爹爹。”黛玉又喊了一声,如一只归家的乳燕般迎了上来。
扑进林海的怀里,黛玉连声的喊着“爹爹,爹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自己真的回家了。
轻拥着黛玉,那不盈一握的纤弱,真情流露的呼唤,让胤禛心中油然生出一份柔情,似乎怀中的人儿真的成了自己离别多年,刚刚回家的女儿。
“孩子,爹爹在。”话脱口而出,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