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再拖下去也无意,只好坐在炕沿上,脱了鞋袜,商益端水过来给他洗脚,穆云翼说:“都说过多少次了,不用你给我洗,我自己洗就成了。”
“您是师父,我伺候您也是应该的。”商益抓着他的一双白净的小脚丫按在水里,稍微用力地揉搓按摩,时而还问,“我按得穴位可对?力道可正好?”
穆云翼说:“我教你这个法子,是看你前头后头忙得累了,自己解乏的,你,呃……”他舒服地呻|吟|一声,“很好很好,小益你这手艺真是不错,以后可以开一家足疗店了。”凡事就怕认真,商益对他真是一百分的敬重加上一百分的崇拜,再加上一百分的感激,每一下都尽心尽力地做到位,把穆云翼舒服得浑身通泰,仰面躺在炕上,只觉得身子软绵绵、懒洋洋的,一下也不爱动。
陈鹤轩看得有趣:“竟真的有这般舒服么?你叫商益?我也跟你师父喊你小益吧,等伺候完你师父,也来伺候我一次怎么样?”
商益习惯性地看过来,穆云翼说:“你愿意给他按就按,不愿意按就不按,没关系的。”
商益恭敬地跟陈鹤轩:“东家稍等,我先给师父按完,再给您按可好?”
“好,好的。”陈鹤轩笑着点头答应,然后看着仰面朝天躺在被子上的穆云翼,只觉得小孩舒服得连眼睛不爱睁,半眯缝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白净的脸上,配了那红嘟嘟,肉乎乎的嘴唇,他是越看越爱,也搬了枕头放在身下倚在穆云翼旁边,把穆云翼的一只右手揽过来,合在两个掌心里揉着,穆云翼要挣,被他强握住,“云翼,你莫躲,听我说话,我与人好,向来讲究个两厢情愿,无论身份尊卑,我再也没有勉强过的,况且你年纪还小,即便真应了我,我也不会禽兽到这种地步,现在就要你,只是心里头爱极了你,想与你亲近,你只当我做个知己吧。”
穆云翼先前被他强握住手,顿时连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等他这样一说,方稍稍放心。
陈鹤轩见他闭着眼睛不说话,便把他的小手反复揉捏摩挲,又放在嘴边亲了一口:“云翼,李富贵已经被我处置了,这悦然茶楼没有掌柜的不行,我刚接我爹的班,手底下贴心又中用的人实在是不多,按照咱们这样人家的规矩,名下的铺子、庄子,不是族里头的子弟,便要家生奴才,就连醉仙楼的翁掌柜,也是我娘陪房的亲家,若不能这样的话宁可关掉,不然若是出了什么纰漏,不能出息,反要招祸,今天晚上我留在这里,便是要跟你说这事。”
穆云翼睁开眼睛:“东家是要关掉这茶楼么?”
安小北他们一听,全都慌张起来,他们无依无靠,陈鹤轩又不愿带他们回府城,悦然茶楼就是他们的家,一旦茶楼关门,他们可就真的无家可归了,四个人全都齐刷刷地从被窝里起来,跪在炕上,带着哭腔说:“东家,可不能关闭这茶楼啊!东家,你让我们怎么办啊?”
陈鹤轩笑着摆手,让他们重新躺下:“我这不跟云翼商量呢嘛,关于不关,全看他了。”
穆云翼疑惑道:“全看我?是什么意思?你关不关茶楼,怎么要我决定?”
陈鹤轩道:“是我那边实在抽不出人手,就想让你顶替李富贵做这里的掌柜的。”
“让我做掌柜的?”穆云翼惊呼出声,“你确定你没有搞错?我才多大?”
陈鹤轩说:“多大也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帮忙看顾就好。”
“我是个外人,你可以让别人啊,比如小北,或者白娃他们。”
“他们不行。”陈鹤轩摆手,“小北性子太软,曲池没有主见,白娃心胸狭窄,江春水,哼!他们四个若是但凡有一个能中用的,我也不用坐在这里发愁了。云翼,你虽然年纪比他们都小,但是你有见识,又有谋略,是有足够的能力把这个店打理好的。”
他看穆云翼不吭声,做沉思状,又亲了亲穆云翼的手背:“只要你愿意,其他的都好谈。”
穆云翼说:“要我做掌柜的也不是不行,不过咱们得换个法子,你不能在我现有工资上面每月再加二两掌柜的份例,为这二两银子,多操一份心我不愿意。咱们换成承包制,如何?你把整个茶楼交给我,其他的什么都不许插手,全由我自己说了算,每年只交给你固定的银子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