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她应该不是个公主,但是不排除是个小郡主或者有封号的县主呢?李小芸尚未问后两个问题便做出判断,接连几日的比试考下来,她觉得自个快精神分裂了。
“姑娘娘亲是少数民族么?”李小芸没来由的问出第二个问题。
女孩眼底明显流露出错愕的神色,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女,道:“这算违规的问题吗?”
侍女想了片刻,说:“但凡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的问题,不算做违规。”
女孩咬住下唇,微微不快道:“是的。”
呀,李小芸扬起唇角,差点两只手击掌一下,她纯粹是瞎蒙的,没想到竟是蒙住了。她想起前几日同陈诺曦三公主见面的时候,他们曾提及湘云王带着小郡主入京。
会是她么?堂堂郡主来参加这种比试?不过她记得当时三公主曾说这郡主爱听戏,想要沈家班的誊抄喜谱,也搞不好会答应这种事情。
她犹豫片刻,直言道:“这位姑娘和彩霞绣坊是否有些许关系!”
女孩愣住,问责道:“大胆!你到底想试探什么。”
“姑娘,您只需答是或者不是。李娘子并未问太过的话语。”湘云王和彩霞绣纺都地处湘州。
这女孩心情极其不快,撅着嘴巴,闷声道:“是。”
李小芸会心一笑,其实不知道这些也无所谓,但是了解越多反而多了几分致胜的筹码。考虑到女孩的故乡八成是湘州,不如用类似于湘绣的方式为她绣一件长裙,倒是不错。她决定动工,拿着尺子为女孩量身,这才发现,周围大多数人早就开始刺绣。
绝大部分人都不认为可以从面相便看出女孩子们的身份。与其花费时间在识人身份方面,不如用心于刺绣,毕竟识人方面未必能答对,还非常浪费时间。况且,绣娘子比试,最终拿出来令人信服的制胜法宝,还是刺绣的成品。
阁楼二层,贵人们围着太后娘娘一团和气,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我说小郦儿,你们家祁芸竟是打扮成这副样子给人家当仕女去啦。”
被唤作郦儿的女人约莫四十来岁,她面容白皙,眉眼清秀,岁月并未给她的皮肤带来痕迹,反而让她额头处落下的发丝更多了几分道不明的韵味。
这位郦儿姑娘全名夏郦儿,是曾经的云南王独女,如今的湘云王妃。
她捂嘴浅笑,道:“祁芸和三公主殿下打赌,输了就答应他们去胡闹了。哎,这孩子我也管不了,眼看着快及笄,还没定亲。家里那头怕是没有合适人选,此次入京还要请太后娘娘帮忙看着点呢。”
太后娘娘扬起唇角,自嘲道:“我这一把老骨头,眼光不好呢。”
众人急忙摇头,说:“哪里的话,老祖宗身体最是好了。”
李太后眯着眼睛,没有应声。考虑到贵人们的喜好,整个比试定在半个时辰内完成。这世间可谓是极短的,根本无法认真去完成一副绣品。
没一会,李小芸悲剧的发现,她期初太过认真,随着大家渐渐散去,她竟是又成了最慢的绣娘子。这可如何是好,她心里着急,索性拇指和食指夹针,无名指和中指也不放下针了,左手还拿着另外颜色线的细针,一时间好像在编麻花似的上演着令人称奇的绣法。
因为人少了,她便显得出众,太后娘娘本是疲倦的眼眸不由得一亮,说:“咦,小花,这不是你刚才说的妹子么!”
李小花扯着唇角,称是道。心里却暗怪李小芸有心计,竟是故意延长比试时间,独留自己一个人在会场上,这不是让人不想注意都难吗?“
李小芸完全沉浸在刺绣之中,眼前这位贵女性格张扬,容貌艳丽,言辞跋扈,她莫名的就想起盛放的孔雀。它在一片翠竹林里面,孤芳自赏,独自盛开!
她独辟蹊径选择靛蓝色这种很大气的颜色作为底色,在上面个绣起了金色的凤凰。凤凰羽毛选了了艳丽的红色,三种极少交叉在一起的色泽映衬在明晃晃的日光下,特别亮眼。她记得当下京城贵女间特别盛行胸衫敞开的款式,毫不犹豫的在领子处做了特别的刺绣处理,还给长裙配上一条素色的绸带。
众人都被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吸引住全部的目光,四周陷入了吓人的寂静之中。兴许是早年陪李桓煜练字练就的特殊技能,李小芸最多做到过双手拿四根针,不放针穿插刺绣。
她好像在书写书法,又好像是着墨画画,动作优雅,因为拿针手法极其特殊,竟是看不出她指尖处针线的走势。只觉得她一会仰头,眉眼带笑,自信满满,一会蹙眉,目录沉思,手腕处灵活的起始转折收,娴熟中透着几分道不明的韵味。
这是一种“势”!
李太后不由得探了□子,没想到一个名小小的绣娘子,身上竟然隐隐道出一种“势”的气质。在每个行业里,都有一种可以将技法发挥到极致的状态。比如打铁的铁匠,他千篇一律的做同一个动作,抬起铁锤,狠狠落下,再次抬起。久而久之,他的身上便有一种坚韧的气质,行业内叫做势。这种势会影响到其他人,让人发自内心的由衷敬佩。
身为考官的顾三娘子此时也是炯炯有神的盯着李小芸,这种捏针手法,倒不是办不到。他们顾家早先就曾因为既要笔墨提高其画性,又要刺绣探究其绣性,讲究一心二用,一手那两针。对此,更是有先人独创出一种方式,怎么和眼前女孩的雷同呢。
她急忙命人拿来李小芸的手册,待看到师承顾绣的时候,浑身一僵,眼眶竟是莫名湿润起来,捧着手册的两手微微颤抖。
旁边,李太后咳嗽一声,贵人们方全部回过神来。
贤妃娘娘率先开口,拍马屁道:“不愧是太后娘娘身边宫女的嫡亲妹子,瞧瞧这淡然自得的气势。这是哪里,这里是演武场,周围人数成百上千,她竟是仿若无人之地,反倒是把我们目光吸引过去。”
噗……李太后乐了,说:“你嘴甜倒是真甜,人家小芸绣的好,同小花有什么关系。”
众人听到此处,急忙都笑了,缓解了原本尴尬的气氛。李旻晟去始终是目不转睛的望着空场上额头浸出汗水的女孩。她的容颜并不艳丽,却是那般耀眼的展现在世人面前,她的眼睛亦不够清明,却好像一缕树荫下和煦的暖阳,带着温暖,让他浑身洋溢着道不明的暖呼呼的感觉。
小芸,你真棒!李旻晟莫名的就感叹起来,直到李小芸自个完成绣品,长吁了一大口气,这才发现四周空无一人。
她……竟是又成了最后交卷的人。
李小芸立刻紧张无比,硬着头皮道:“这位姐姐,我……”
“没事儿,贵人们说了,让你绣完,所以才不曾打扰。”侍女恭敬道,她刚刚离李小芸最近,被她那副舍我其谁的专注劲儿感染到了。
“我,我好了。”李小芸喘喘不安的交卷,但愿没惹出大麻烦。却不曾想到耳边却传来震耳欲聋的掌声。她不晓得这掌声是给谁的,只觉得脸颊通红,快烧了起来。
远处,阳光明媚,整片大地,是这般的明亮,仿若她的人生,定会像是金子般的灿烂。李小芸迷迷糊糊的被人送了出来,尚来不及去询问到底发生过什么,就被门口处的李兰拥抱住了。
“师傅!”李小芸脸蛋红扑扑的,小声说:“我好像,表现的还不错。刚才感觉可好了,一切特别的顺,一点都没感觉到有多难。”
“傻孩子。你刚才沉浸到了一种最理想的刺绣状态,并非一般人可以达到的。下次再想进入这种状态也不容易……”李兰捏了下她的脸蛋,说:“走吧。结果当场不宣布的。贵人们都累了,怕是要吃午饭。”
“那我们呢?”李小芸问道。
“我们也有饭局。归根到底,任何一种形式的比试都是一种交际。你们都很年轻,可以借此机会结交一些小伙伴们。”李兰耐心的解释着。
“小芸!”李旻晟扬声道,他玉面如冠,大步走过来脚下带风,真是惹人瞩目呢。
李小芸脸上一红,她回想起刚才比试前在李旻晟面前的失态,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暖阳下,李旻晟明亮的脸越来越近,她急忙说:“李大哥,今天……谢谢你。”
李旻晟一怔,摇摇头,深沉的目光带着几分喜色,说:“小芸,你表现的真好。比试的结果一定会很出色的,我都为你感到骄傲呢。”
“是啊,我很骄傲呢。”李兰接话道。她左手挽着李小芸,右手挽住李旻晟,说:“今天好高兴,小芸肯定是饿了,走,吃饭去!”
三个人兴奋的朝饭堂走去。这饭堂对绣娘子和绣纺开放,拿着手牌便可以进入。李兰从怀里掏出绣纺的手牌递过去,她扭过头,不由的一怔。
李小芸感觉到了她动作的僵硬,抬起头道:“师傅,怎么了?”
李兰甩了下头,皱眉道:“没什么,就是好像见到了一个熟人。”
李旻晟听到后说:“谁呀,我认识么?难道又是老家的人进京了……”
李兰垂下眼眸,浅笑道:“定是我看错了,那人不可能出现在京城。”
李旻晟哦了一声,目光又落在李小芸墨色的长发处,踌躇了片刻,好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似的说:“小芸,一会吃完饭……我带你去梳头好了。”
李小芸一愣,脸颊处发红。
女子发肤,受之父母,一般不能为为人说道。李旻晟对她说这些,到底是几个意思。
李旻晟也故作没事儿人似的左右张望,右手忽的就攥住了李小芸手腕,硬生生的拉着她大步朝屋里走去,边走边说道:“先吃午饭吧,否则饭堂都是剩饭了。”
他的眼神莫测高深,脸颊处亦有些许红晕,用力的指尖隐隐颤抖着。
作者有话要说:完蛋了,我好想写跑偏了……你们家作者哭晕在厕所……